红帽子·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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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6年

世上有些异怪的事,就像小说家编出来的一样。 非旖书记荣升局长不到半年,又得了个大胖小子。圈子里的人都去祝贺他双喜临门,只有我朋友笑出一脸不屑,给我大讲特讲非旖书记戴绿帽子的故事,让我对这个故事的真伪也心存疑窦。 我朋友说:非旖书记可不是什么好人。 非旖在乡镇当干部二十多年,少说也有六七十个编外岳母。并且这些法未准允的妻妾,全都是各村各寨颇有姿色的少妇。虽然不能说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美貌,但绝对是各有特点特长,各具风情韵味,各领风骚数年。非旖刚开始到乡镇工作,还只是县上派下来的乡镇团委书记。那时年轻,力量多又旺盛得像夏季拔节儿的庄稼。让他到某村包队(生产队),他不仅工作任务完成出色,一贯受到上级表扬。他对该村女人的喜欢,那也是有口皆碑,有诗为证。诗云:“非旖书记来包队,好比老皇(日本鬼子)进了村;有大门的关大门,没大门的插圪针(有刺的灌木)。”诗意是:非旖书记对女人太喜好了,家家户户的男人都须小心设防,不仅要管住自己的媳妇,还要管好自家的女儿。 杜牧诗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此老儿似曾证明这世上有些事还真是初看如出意料之外,其事也合在情理之中。就像非旖书记忽忽悠悠就一级一级地升上去了。从团书记升成副乡长,从副乡长升成副书记,从副书记升成正乡长,再从正乡长升成正书记。虽然官级是越来越高,而非旖书记的眼光却没有多大变化,他仍然不太挑肥捡瘦,只要见是个女色,逮住了就可以过瘾自慰。 这一年非旖书记看看在余水镇已呆了四年了,年底升为局长的信息正兴奋着他。于是就想,今年咱也47岁了,到县里当局长后,更不方便再在女人身上占便宜。想着便拿出那个绝密记事本来,在mr一栏里查了查,算了算正好八十个三角角了。他便想何不趁升迁之前,再把最后一件好事做成?对自已来说也算功德圆满,也算享有过了皇帝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高级待遇了,这一生就也算无遗憾了。 正想着,临时工牛斌走了进来,问高柯寨扶贫去不去了?非旖书记霎时眼前一亮,脑子里马上闪过牛斌媳妇的影子。牛斌媳妇名白妞,虽不是十分漂亮,但非常性感,奶大屁股大,脸白脖子白,身体还会不白吗?更何况这少妇近年发福,身上的肉都长了弹性,啊,弹性!非旖书记倏忽间入了迷境。牛斌又喊了声:非书记,高柯寨去不去了?非旖书记猛一愣怔才走回神儿,马上回道:你跟吴乡长先去吧,我明天再去,我有事还得处理一下。牛斌跟吴乡长下乡去了。这真是天赐良机,今下午咱就可以圆自己一梦,完成那个皇家大计了。非旖书记嘿嘿一笑,心里像灌进了一桶蜜,力比多也振振的如鱼儿拨刺般跃动。下午三点多一点,非旖书记等上地的人们一走,就拐弯抹角去了牛斌家。此时牛斌媳妇刚午睡起来,正露胸亮臂地到灶台边洗锅刷碗,非旖书记一进去就从后边搂住了她的腰,在其耳边小声说:早就想和你美一回了,一直脱不开身,今上午我让牛斌到高柯寨下乡去了,再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牛斌妻子唰一下脸红得腾腾冒火,又羞又恼地说:非书记你不要开玩笑,俺一个小老百姓,怎敢和你书记大人私通往来,你不是羞煞我们呀?非旖书记说:怕啥呀怕?人长了那么个东西,除了尿尿,还能干啥?不就是男的女的在一起搅和搅和?再说书记咋了?书记不照样长这么个东西吗?你不让我和你们女人搅,难道让我去和男人们搅呀?来吧牛斌媳妇,不不,小白小白,你那个白劲儿让我好想哟。 白妞说不过书记,也知道拧不过书记,只好就把门锁碰上,上炕去把裤子往下一扒拉,拽过一条毛巾蒙了脸由非旖书记瞎鼓捣去。非旖书记那是真所谓久经沙场的老手,一见棺材泪便潸然而来。他三下五除二褪去自己的衣裤,着急慌忙地便直奔南天门而去。猫见腥总是抓耳挠腮的急,非旖书记正在腾云驾雾哩,门突然“呼啦”一下子打开了,牛斌因其它事半道返回,没想就遇上了这样的一幕。 牛斌先是一愣神儿,接着就看见他媳妇往下推非旖书记,而非旖书记却更加搂紧他媳妇还又猛烈地运动了几下,才疲软地滚到炕上来。 牛斌脑子一片空白,火气直向上冒,冲上前去就把非旖书记的衣裤拽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你们干的好事。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我要到政府去告你们,告你们!非旖书记见牛斌抢了衣裤先也一怔,但马上便镇静下来。非旖书记说:牛斌,牛斌,家丑不可外扬啊。你小青年不要发愣怔,这事你让谁看见也不好。先把门关起来,咱们有话家里说,不要让外人看笑话好不好?我睡你媳妇不对,但也不是说不清的理儿,我赔你精神损失费好不好?你不要闹,不要闹,闹到底只能坏了你与你媳妇的名声。明说了,我是飞鸽牌干部,没几天就要调走了,谁还能把我怎么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到底儿也只有你小两口,是不是?关上门!关上门咱有啥话好好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也没有过不了的通天河,是不是?牛斌一下子蒙得不知该咋办了,一愣怔,一伸手,就把门锁碰上了。 非旖书记说:这不就好了。把我的衣服拿过来,让我穿好衣服说。 牛斌说:你穿好衣服就不承认了。 非旖书记说:你看你这个年轻人,我好歹也是个党的干部,我是可以拿党性向你作保证的。再说了,这事我不承认,你看见了我还能不承认?若是你不看见还许另有一说,是不是?这清天白日的,我不承认你就能说没看见?那不稀罕了吗?牛斌说:说吧,精神损失费给多少? 非旖书记说:五千吧?牛斌说:最少一万!非旖书记说:你看你这个年轻人,五千就不少了。你媳妇又不是黄花闺女,你玩了也不止千儿八百回了吧?你给过她多少钱?我只玩了她一次,就给你五千元,你还嫌少,你也太贪心了吧?是不是?牛斌说:五千就五千吧,可不许反悔!非旖书记说:你当我是普通老百姓?说了话能不算话?牛斌就把衣裤给了非旖书记,等着非书记和她媳妇都穿戴停当。 非旖书记穿好后,照照镜子,理一理谢顶后的那几缕鬓发,款款儿走到门口,呼啦一下就把门打开了。牛斌脱口叫道:非书记,不能就这样走了吧?非旖书记说:不能这样走,你还要八抬大轿送我呀?这是你的家呀小牛斌,你不让我走,你是想让我和你媳妇不清不白呀? 牛斌猛然间喉咙如烫伤一般,气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你你你,你你你”的喘着粗气。 非旖书记说:别激动嘛年轻人,人民的干部到人民中间走一走,为人民干点什么那都是应该的。如果你说我来你家来错了,我下次不来了好不好?说简单了,谁的东西,也免不了让别人用一用,用过后完璧归赵,这不是很好吗?总比霸占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好吧?好好想一想吧年轻人。 非旖书记走了,牛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晚上哄着媳妇问非旖书记咋样?白妞说:一点也不咋样,银样蜡枪头的东西,只图个声响,没一点真才实料。 牛斌一个月了仍放不下这个想法,心里老是说:不行,不能这样了啦,总得报复一下这狗日的,我的老婆不能让他这样白白糟践了。 有一天牛斌终于想好了一计,他立即往县城里去了。非旖书记的家在县城当仁巷79号,房子都是本县城建局统一规划设计承建的,每户都占地200多个平米,房屋不仅敞亮豪华,还每家在院外配备一个车库。 农历八月十七这天,非旖书记的爱人苏琴女士,梳妆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往常一样到车库去推她的电动摩托车,谁知刚进车库便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逼到墙角。随即车库门被关上,黑暗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压低声音说:识相点,不想死就把裤子扒下来!老子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命,只借你的身子用一用,让你男人也戴戴绿帽子,如想喊,你死后也不要埋怨我没告诉你!非旖书记的爱人苏琴在县乡镇局工作,她从报刊、电视上早就知道,杀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用生命和身体做比较,她当然想到活着还会有许多未知幸福等着她。再说了,人家让咱男人也戴戴绿帽子,说明咱男人早给人家戴过绿帽子了,这叫一报还一报,咱还有什么法子呢?恨只恨,非旖这个狗东西,背着老娘净干蠢事。咱还有啥说呢?所以也就只好照年轻人的话做,由年轻人狠劲地向她施暴了。 苏琴是一个比较内向型的人,对性爱的内涵和外延几乎难达一知半解。自从嫁给非旖,至今还不明白性高潮是怎样一回事情,用她对朋友的话说,嫁给人家了就只有受,其实那活儿除了脏没一点可取之处。 这会儿,由于害怕,又像是偷情,心理越紧张肌肉越紧缩,但封闭的城门却突然间洞开了,她倒是飘飘如仙,如入西天极乐世界了。须臾间的性欲被引诱,被满足,被鼓舞,她竟然忘掉了“强暴”二字,还无意识地将那个年轻人搂抱得喘不上气来。直到浑身松劲,才羞愧得松开双臂。 黑暗中她还在年轻人脸蛋上亲了一下,说: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经常来,说过还摸出两张百元钞票塞到年轻人手上。 这一年38岁的苏琴第一次怀孕了,高兴得她忘记了年龄,忘记了和非旖结婚以来所有的不幸。 非旖书记,不!已是非旖局长,在本县三星级宾馆摆下几十桌儿满月筵席,排排场场体体面面地宴请圈内人士和亲朋好友。热闹中牛斌两口子突然走了进来。一刹那,四面红潮泛起,尴尬成凉气咝咝上冒,你能想到的事发生了。

   【责任编辑 孙桂芳sunguifang1964@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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