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活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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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掉下来那人呢

  整天吊儿浪当游手好闲东家长西家短的牛三最近忙了起来,早出晚归的,让街坊邻居摸不着头脑。那天楼上的马大伯看到牛三,说三儿你最近忙什么呢,有大买卖?牛三说马叔,我告诉您吧,我又下岗再就业了。马大伯说还是政府好啊,你哪儿上班呢?牛三凑到马大伯跟前,神秘地说大叔,我现在是线人。马大伯说噢我看过电视,这是给人民公安做事的,三儿你得小心啊,在黑白两道中间不容易。牛三一甩手,说大叔您想哪去了,我是专门给媒体提供线索的线人。

  线人牛三这几天的成绩都不是很好,大街上一片歌舞升平。牛三在马路上边走边想,怎么就不出点什么事呢,这日子过的。走到路旁一处建筑工地附近,牛三就听见“咚”的一声,工地那边就围上去一帮人。牛三心一跳,心想肯定出事了,出大事了。牛三三步两步地跑到出事地点,说怎么了怎么了。一个观众说好像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牛三一听这个赶紧就往人群里挤,边挤边掏电话。到了里面,牛三就看到一件黑色的夹克堆在地上,衣服上面有一滩血迹。牛三问旁边的人,说人呢,掉下来那人呢。有人说好像被车拉走了。牛三拨通了一家报社的电话,说你们快来吧,这边建筑工地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这么高的楼,性命可能不保了。几分钟的时间,牛三打了四家报社两家电视台和一家广播电台的新闻热线。每次通话的最后牛三都问,我是不是第一个提供线索的啊。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牛三放心了,就盘算着如果这条新闻明天报出去,自己能得到多少线索费。

  过了能有10分钟,110先上来了,划出了警戒线;然后就是各路媒体的记者。一顿拍照调查后,记者们纷纷向单位汇报情况:报社的记者汇报说,出事的地点是一处建筑工地,一名工人从楼下跌落,下面还有带血的夹克……电视台的汇报说,各位观众,今天中午我市某建筑工地发生意外,一建筑工人从高处摔下……牛三则在记者之间窜来窜去,一个劲地问,记者同志,我就是刚才打电话提供线索的人,我是第一个,第一个,您记好了,我叫牛三。记者们哪儿有时间理他,纷纷把话筒送到警察跟前,说同志,掉下那人呢,送到哪家医院了?警察说我们还想知道呢,这不是刚来嘛。警察就问还在围观的群众,说你们看到掉下来那人了吗。大家都纷纷摇头,说我们来的时候光看到这件血衣,人没见着。警察说那可怪了,谁这么快就把他送走了。

  大家正猜测,另一个警察领来一个工人。警察说你看看,这衣服是谁的。工人说肯定是老侯的,刚才我们还一起在上面干活呢,我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警察说你听没听到120响。工人说没有啊,我一直在上面,肯定没听见。警察说那就怪了,人呢。记者们就纷纷给市内各医院打电话,看有没有老侯。这功夫,从楼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工人一看,腿当时就软了,对警察说老侯,他就是老侯。围观的群众一听,哗地就散了。牛三也想跑,可他还想看个究竟,就猫在警察的身后。警察说你是老侯吗,这么高掉下来你都没事?老侯被问懵了,说警察同志我是老侯啊,可我没从上面掉下来啊。警察说那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老侯说刚才我们都在上面刷红油漆,我不小心弄到了衣服上,刚脱下来就被风吹下来了。

  防备

  王莉硬是拉上妹妹王蓉上街。王蓉说姐,这天多热啊,会晒黑的。王莉说晚上我请你吃肯德基你去不去,王蓉说吃完我还要个草莓冰激淋。上街之前,这俩姐妹的妈妈一再叮嘱,说你们坐公交车可得小心啊,现在的小偷,贼着呢,昨天楼上你李姨就被偷去好几百块。王莉说妈你放心吧,他们也就是逮您这样的下手,我们总上街见得多了,防备着呢。

  上了公交车,王莉王蓉一直挤到车尾,就感觉喘不上来气儿。王蓉说这大热的天咋还这么多人呢。王莉说你不知道啊,百货大楼返季销售羽绒服,这买货的都跟抢货的似的。车到下一站地,王蓉身边坐着的一个乘客下了车,王蓉就把妹妹按到了座位上。王蓉小声说妹妹,咱俩互相看着点啊,别被偷了。

  两人的眼睛在车里看来看去的。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从车厢前部挤了过来。来到王莉跟前,女孩似乎控制不住,就奔她撞了过来。王莉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小偷借撞人之机掏兜,就立即闪开了身。那女孩撞了个空,一下子扑倒在地。坐着的王蓉见状,就站起身,伸出手来想扶女孩。王莉拦住了妹妹,并把她拉了起来,小声说你快起来,我听说小偷可以趴到地上偷东西的。吓得王蓉赶紧就站了起来,和姐姐闪到一边。

  车里的乘客见女孩倒在地上,说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晕倒了吧。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个女孩缓慢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撞向另一个人,那人一躲,女孩就又趴在了地上。一个乘客说这是干什么啊。一个老年人说这孩子,怎么不好好走路,摔一下多疼啊。又有几个人就说那老年人,说大妈,这个您没见过吧,现在的小偷,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您可得多防备着。老年人说是吗,这么漂亮的女孩也做那个。王莉搭话说人家就是要让你放松警惕呢,我们楼上的就是这么被偷的,偷你个神不知鬼不觉。

  一车的乘客热闹地说了好一会,那女孩却一直没起来。有人说你快起来吧,做点什么不好偏干这个。王莉弯下腰,伸手去拉那女孩,说你快起来吧,车要到下一站了,你下车吧。女孩还是一动不动。这时她们旁边站起一个男的来,说让我来。男的说我不信你不起来,说着抱起那女孩。抱起后男的说不对啊,这女孩好像是撞晕过去了。王莉说就看她撞别人了,谁撞她啊,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男的犹豫着说,我是在医院实习的学生。王莉说你能不能确定啊。男的说我临床经验不够啊,这个还真不好说,可症状像。王莉说你倒是弄准了啊,咱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男的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又把女孩放到了地上,还摸了摸自己的几个兜。

  见那女孩还不起来,王莉说这么着吧,咱们出几个乘客把她送到医院去,是病就治,不是咱再报警。算上王家姐妹,一行六人将女孩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门诊的那个白大褂一翻女孩的眼皮,说你们谁是她家属啊,她中暑了,赶紧去交钱。

  【责任编辑 张颉 zhangjie20072007@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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