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是一潭欲望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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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今天上午,我刚起床就接到个电话,是杠子的媳妇打来的,说杠子今天在上班的路上被车撞死了,让我最好能过去一趟。我犹豫了一下,说,成!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我转过身来就给了站在我身后的马艳一个大嘴巴。临出门看她的眼神特茫然,我轻蔑地一笑。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杠子死了,被车撞死的,然后披上衣服就摔门出去了。

  我和杠子是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又瘦又小,他发育的比较早,人高马大的,跟一个6年级的孩子打架也不会服软。那时候如果有高年级的孩子欺负我,他就给我出头,带着我去打那帮孩子,过后也不要什么好处。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他告诉我这叫正义感。从那以后我一直都觉得杠子是个正直的人,我们6岁那年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有18年了,东北人管这叫哥们儿,行里话叫铁子。

  我们俩第一次出现矛盾是在18岁那年,我们同时看上了一个姑娘,也就是我现在的媳妇,马艳。因为杠子一直都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跟我抢姑娘当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马艳现在就成了我媳妇。虽然杠子很正直,可心眼却不大,从那以后便对我怀恨在心。处处躲着我,在背地里说我不仗义,勾引嫂子。而事实上,却截然相反。

  后来马艳怕我俩因为这点事弄得反目成仇,就从她的女朋友之中挑了一个最漂亮的姑娘发给他了,其实发给他的那个媳妇比马艳还漂亮,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应该把马艳让给他,然后再让马艳把她那个最漂亮的女朋友发给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今天杠子可能就不会死了。

  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杠子他媳妇——安芳站在大门前,神色慌张地向四边张望,我快步迎上去,把她搂在怀里。

  “你真他妈干啥?活腻了吧?”

  “废话,这不还是全为了咱俩嘛,你媳妇那边呢?”

  “应该没问题,看来他们真有一腿,刚才让我一下就给镇住了。”

  “我早说过,他俩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呆会去交通队你知道怎么说嘛?”

  “知道,你赶紧回去,探探那骚娘们儿,赶紧办离婚。”

  “嗯,你也小心点,晚上在你那儿见。”

  “成,洗干净了再来,我家热水器坏了。”

  我骑着那辆嘎吱作响的的旧自行车,朝家蹬去。那天下午阳光明媚,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暴躁的灰土气息,在太阳的温暖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生动,白花花的一片,偶尔会有一辆汽车从我身边超过去,扬起阵阵灰尘,弥漫在人们那一张张僵硬麻木的脸上,就是这极其普通的一切,竟使我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常人叫它伤感的东西。

  杠子,真的就这么死了?只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安芳轻轻地一推,他就钻到了卡车底下,被轧的血肉模糊。5个月前,他当着马艳向我发过誓,他和马艳过去,或未来,如果上过床,就会在一早上被车撞死!一个这么毒的誓,是安芳逼着他发的。当时我们四人都在她们家,场面十分尴尬,马艳回家后就大哭一场,说安芳是个泼妇,多疑,小心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介绍她和杠子认识了,哭完后又向我保证,说她如果和杠子真的有什么,自己生孩子没屁股,我把她搂入怀中,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了下她那尖尖的下巴,说,就算我不相信你也得相信自己啊,我哪能搞出个没屁股的孩子呢。

  “你有什么打算?”夜很深了,我和马艳各坐在床上的一角,声音多少有些无奈。

  “不行就分吧,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了。”她的声音也有少许的苍凉。

  “其实我一直挺相信你的,可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

  “那就分了吧,明天我来拿东西。”马艳突然打断了我,语气像是很坚决。

  在黑暗的角落里,我的嘴角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苦笑,也说不清是一种解脱还是眷恋或是其它什么。

  当晚我打了辆的士直奔安芳家,我坐在车里,电台广播在“滴”了12次之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刚才最后的一响,是北京时间2006年10月5日0点。”此时我心情激荡,一种崭新的生活,在新的一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7个月后,一家妇产医院突然一声啼哭。“17床,男孩,母子平安!”一个男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突然听到了护士的声音,急步向产房走去,与此同时,我躺在离此不远的一家医院的太平间里,床头的一个牌子上写着:姓名,谭强。死亡时间:2007年5月5日。死亡原因:车祸。

  

  【责任编辑张颉zhangjie20072007@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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