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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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村里来了个木匠,晚上吃饭的时候冬崽说。冬崽说这话的时候,饭桌上没人理睬他,冬崽就说,你们不信啦?不信你们去看看,他正在李二桂家呢,李二桂爹叫他打几只桶装谷子。冬崽说完还是没人理睬他,今天我去看了,冬崽又说,他还给了我一根烟呢。说着冬崽就把那根烟从衣袋里摸了出来,他把它夹在指缝中间做了个抽烟的姿势,然后走到他爹的面前,他说爹我们也叫那个木匠给我们家打几只桶子吧,你看家里的谷子被鸡和耗子拖得满地都是。他说爹你去看看吧,听说他还会打嫁妆,我们家不是要给冬尼打嫁妆吗,我看不用到外面去请了。

  冬崽爹把手里的碗放了,拿起他的旱烟杆往旁边凳子上敲了敲,然后换上新的旱烟条子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他说我去看看。

  李二桂看见冬崽爹来了,显得特兴奋,他说叔你找我爹啦,他不在家呢。冬崽爹说我不找你爹,听说你家来了个木匠,我来看看。李二桂说是,他是四川的,今天在河坝子的时候,我爹就把他叫来了,家里缺几只桶子,所以就叫他打几只桶子来装谷子。说完他把一只新木桶子举在手上,然后走在冬崽爹面前,他说,你看看,刚打好的,牢靠不?冬崽爹接过桶子,然后这儿敲敲,那儿摸摸。那样子就像在把看一件古董。看过之后他笑眯眯地说,不刺手,又没缝儿,装谷子是没问题。李二桂说,他还会很多活呢。冬崽爹问他会打嫁妆吗?李二桂说当然会啦,而且手艺不错呢,他说他以前专门打嫁妆的,不知道打过多少姑娘的嫁妆了。你们家不是要给冬尼打嫁妆吗?我看不用到外面请了。冬崽爹说我再看看,和你叔娘商量商量再说。

  第二天,村里来了个木匠这事就传开了。人们纷纷拥到李二桂家来,他们拿着新打的桶子也像冬崽爹那样这儿敲敲,那儿摸摸。其中有人说装谷子是可以,但不知道能装水不。埋头打木桶的师傅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说,保证用它装水一样没问题的。说完站起身,从衣服袋子里摸出烟来一一递给周围的人,这些人接了烟,有的点了吸起来,有的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等会回家慢慢品尝。因为在村里,平时是很少有人买纸烟抽的。

  木匠师傅递完烟,就坐下继续鼓捣他的桶子,边干活边和周围的人聊起来。木匠师傅高高的个儿,头发留得很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嵌着憨厚的微笑。一双粗糙的手灵活地摆弄着木块。人们看看都觉得满意,于是都要求木匠师傅给自家打点东西,木匠师傅说行。不过得一家一家的来,你们先去准备好木料。冬崽爹说你就帮我丫头打套嫁妆吧,过两天就来,眼看时间快到了呢,木匠师傅说那我就先走你家。

  转眼木匠师傅在村里呆了有两个月了,村里要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冬尼的嫁妆也打好了,村里的姑娘们听说冬尼的嫁妆做好了,都跑来参观。她们看见立在冬尼家堂屋的上了漆的衣柜,米柜,洗脸架,还有带抽屉的桌子等等。都感到满意。特别是那个小巧玲珑的梳妆匣,更是让姑娘们倍加羡慕。

  村长的女儿杏花在看了冬尼的嫁妆后,她说以往的木匠打的都没这些好。冬尼就说也让她给你打一套吧,杏花说我还没到出嫁的时候呢。冬尼说现在打了放那儿,等以后出嫁的时候用不就行了,你不说他打的好吗,恐怕以后就没他这种木匠了。杏花红着脸说我爹不会答应的。冬尼爹在旁边说,有什么不答应的,迟早都要用的嘛!等这个师傅走了,还不得到外面去请,让我去跟你爹说说看。

  如杏花所愿,她爹答应了。木匠师傅就住进了村长家。

  杏花要木匠师傅给打个大立柜,然后在前边装上镜子,还有三抽桌,衣柜……

  杏花还要木匠师傅把要打的打完之后给她打一个梳妆匣,和冬尼一样的梳妆匣。木匠师傅说当然没问题,保证打得比冬尼的还好看。木匠师傅还说你要什么打什么,并且打得都会很好看的。杏花听完就笑了,有点不自然地笑了。

  过了一段时间,杏花的嫁妆快打完了。但就在这时,木匠师傅却突然失踪了,和木匠师傅一起失踪的还有杏花。

  木匠师傅和杏花失踪的那天,村长找到李二桂他爹,问看见木匠师傅没有,李二桂他爹说没看见。村长又问看见杏花没有,李二桂他爹说也没看见。村长又去问冬崽爹,冬崽爹也说没看见。村长就急了,村长急了就派人找。

  听说木匠师傅和杏花都失踪了,人们也急了。有人说杏花跟木匠师傅一起跑了。在他们跑的时候,有人看见杏花手里抱着个梳妆匣,而木匠师傅却什么也没带。他们穿过一片油菜地,朝山那边去了。

  人们朝着杏花和木匠师傅跑的地方追去,在路过那片油菜地时,人们看见满地的油菜花,黄黄的。

  【责任编辑 张颉 zhangjie20072007@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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