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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品新任泗州知府,去时,只跟一师爷。
到泗州城不久,白一品就想女人了。
师爷随从知府多年,当然知道,就领着白一品来到春香楼。
春香楼美女多,白一品独相中老鸨春香。
俊美的春香早不接客了,可听说来人是新知府,笑脸更迷人了。
白一品喜欢女人,也喜欢听泗州戏。搂着春香回味听戏的感觉,舒服。
白一品听戏搂女人,是在外面,府衙绝不能。师爷就想帮知府建一处宅院,是在城西的朝阳坡,这里离府衙不远不近,而且依山水,多花草,安静。
为早日建好宅院,师爷叮嘱乌鸦岭的窑工们,抢制方砖。
白一品知道时,第一批方砖已出窑运到朝阳坡,看着四周山水,白一品在心里夸师爷真会选地方,住在这里听泗州戏,如仙,可嘴上还是轻言责怪了师爷两句。
知府责怪,师爷内心高兴,拿过方砖说,这砖色纯质硬,好着呢。
白一品手扶方砖也夸,是好砖。
砖好,人更俊。见知府一脸莫名,师爷轻声道,这烧砖的是个女人,叫梅娘,人俊美哩!
听说烧制砖的是个美丽妇人,白一品不敢相信。当天就随船去了乌鸦岭。
梅娘果真是个美人,那种美如田野里饱满的麦子,是完全不同于泗州城里女人的美,纯朴中溢着清香。
白一品又随船去了几趟乌鸦岭,说这里的土真奇,烧出的砖好硬。
师爷知道,知府喜欢上了梅娘,想呢!就告诉白一品,梅娘是个寡妇。
白一品一听就心疼起来,说那么俊的女人,好年轻,日子难熬哟。接见梅娘时,白一品夸赞之余,处处流露着对她的关心。梅娘总是回答适度,如掌握烧窑的火候一样,刚好。
瞅着眼前不加粉饰、粗布衣着的女人,白一品感觉那种美来自田野,一个看似不远却又遥远的地方,他说不清,也讲不明,只是感觉如同自己坐船时,河堤两边飘来的麦香,好闻,却不让人迷醉。
白一品有种想家的感觉,甚至想起了离别多日的娇妻和白发老母来。他不知道咋会涌出这样的感觉,他自己都不相信,觉得有点可笑。
船从乌鸦岭摇回泗州城,两岸农田里的麦子又飘来一阵清香,一种完全不同于城里的花香。白一品使劲闻着,看得船夫和师爷一脸莫名,他们也跟着知府用鼻子嗅,可啥也没闻到。
看着师爷他们的怪样,白一品笑了,把河堤树上的乌鸦都惊飞了。
从乌鸦岭回来,就下起大雨,不停。
泗州城凹,四边临河,水路交通发达,却多水犯。
看着漫天的大雨,白一品愁了,没想到上任的第一个夏天,就遇到洪水。
天晴了,可上游的水不断涌向泗州城外的护城河,看着日渐上涨的河水,白一品果断命令全城军民同心高筑护城墙,如果河水倒灌泗州城……白一品不敢多想,全力高筑城墙。无砖,就命师爷带人去运朝阳坡的方砖。
师爷迟疑地看着知府,白一品吼着,快去呀,那砖质硬,筑墙更牢。
带人运砖,师爷想,知府咋了?对自己从来没这么凶。
护城墙加高筑牢,洪水退了。全城百姓欢呼,夸白一品,好官。
望着护城河里河水,白一品又想起拦山河两岸的麦香,决定带着师爷乘船沿河看看,田里的水也退了,可地很烂。农民都赤脚下田割麦子。大雨下得急,洪水来得猛,麦子不好收,但不绝收。
看着岸上忙碌的农民,白一品禁不住又想起清香的麦香味儿,想起了梅娘,想到梅娘,就又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和母亲。白一品感觉很可笑,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咋就能让他想起这么多东西来呢?
想不通,白一品就不想,河水还浑,但天很晴,他就让船调头回了泗州城。
船泊朝阳坡时,白一品上了岸。
看着满眼花草,师爷说,多好的地方。
白一品也说,是啊,在这里听泗州戏,感觉一定好。
师爷就说,麦收结束,让乌鸦岭的窑工再烧几窑砖,送来。
白一品说,砖该烧,但不要送到朝阳坡,运往东城河吧,那里更洼,谁敢保证明年夏天大水不会更早的来?
不建了?
不建了。白一品摇摇头,说想听泗州戏,还是到春香楼吧,虽闹点,却也安心。
下坡上船,走在后边的师爷,听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宅院是建还是不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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