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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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6年

柳新月是镇上的第一美人,玲珑得像个玉雕模特,穿什么衣服都漂亮,二十九岁了,看起来只有十八九。许多男人为了看她一眼,宁愿多跑几条街也要来她的小百货店买酒、买烟、买打火机。张世怀在柳新月16岁时就盯上了她,十几年时间他从小职员升成了公安局局长,还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在醉酒后海吹:玩过的女人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数都数不清,就是沾不上柳新月的身,她娘的,给十万二十万都不行。

  柳新月从情窦初开时起就梦想以后过上郎才女貌、风花雪月的生活,当年与“大才子”阿风偷偷地恋爱了,她高考落了榜,而阿风上了重点大学后便音讯全无。柳新月渐渐地被现实击碎了梦想,糊里糊涂地与虎子结了婚。婚后不久,她的公公得了绝症,明知道没救了,可她和丈夫还是坚持每天几千块钱买公公多活了两个月。公公是在不安和满意中辞世的:儿子背上了十几万的欠债,儿媳妇为他洗脚擦身。年轻人都说柳新月嫁给虎子,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老人们都说虎子家积了八辈子大德了,才摊上这么个好媳妇。

  虎子看上去又老又黑又瘦,背还有点儿驼,完全不像是三十岁的人,沉重的负债常常使他眉头紧锁。他是个列车员,一个月只能在家呆三、四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女儿搂着柳新月不松手,梦里都要叫几回娘,虎子心急火燎地想和老婆亲热,可柳新月睡得很死,像块石头一样。他既恼火又高兴:有女儿缠着老婆,可以放心地外出工作。

  阿壮是外地人,油田勘探队的干部。他浓眉大眼,文质彬彬,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举手投足都很有魅力。柳新月第一眼见他就心跳陡然加快,面红耳热,认定他就她的梦中情人。

  阿壮经常来买东西,与柳新月认识了,柳新月天天盼着他来。一天阿壮又来了,喷嚏连连,柳新月赶快为他取了感冒药和开水,他感动地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遇上你,我真想犯错误。她感到这句话含蓄、高雅、有三分霸道,有七分挑逗,红了脸盯着他看。

  阿壮对她说:世界杯开始了,你的电视效果不好,晚上去我那里看球赛吧,就我一个人。柳新月笑着说不。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十一点多了,阿壮看完一场球赛正要睡觉,柳新月来了电话:能不能到你那里看球赛?其实她对足球一窍不通。他说你过来吧。

  房门一开,柳新月就被阿壮揽进怀里给了她一个疯狂的长吻,她不自然地回应着。他说把衣服脱了,她就乖乖地脱光了衣服,她说灯关了吧,他说开着,两人就缠在了一起。

  柳新月急火火赶回家时已是凌晨3点,家中的灯亮着,女儿哭着说:“妈妈,你上哪儿去了?我一个人害怕。”她一把搂紧了女儿,不久女儿进入了梦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七年的婚姻生活,今天才体验了一次真正甜蜜的性爱,她觉得那些年都白活了,她压抑了好多天才决定找阿壮,没想到从他那里得到了刻骨铭心的感受。阿壮引领她进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仙境,他热烈而持久有力的冲击,将她一次次抛向了云端。她搂着女儿不由地伤心起来了,当初为什么嫁的是虎子而不是阿壮呢?

  第二天晚上,阿壮打电话叫柳新月过去,她说还是你来吧,女儿缠着她。从此,只要虎子不在家,阿壮就与柳新月住在一起,他们激情过后就轻声地讲开心的故事,谁也不提一个烦恼的字,一夜无眠第二天照样精神焕发。

  阿壮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摸到柳新月的尾椎骨很高,翘出身体有半个姆指头长,惊讶过后他紧紧地拥吻着她说:“我明白了,你这么美丽迷人,风情万种,原来是狐仙变的呀,我会想死你的。”柳新月回吻着他说:“结婚7年多了,我老公都没摸到过,和你在一起刚刚三个月,你就发现了我的隐秘。做女儿时我就想,谁知道我长了‘尾巴’也不嫌弃,我就是他的人。多少年来,我心里一直盼着你的出现,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虽说时间不足百天,但够我回味一辈子,我算是知足了,死了都值……”

  “当,当,当,当”,连响四声,“开门,开门,新月,是我。”虎子突然回来了。

  阿壮吓得软成一堆棉花瘫在了床上,柳新月却悄声对他说:“别怕,睡你的觉。”她用手机发了一条早已编好的短信。

  两分钟后一辆警车开来,几个公安人员不问青红皂白就抓走了站在自家门口的虎子,柳新月这才从从容容地帮阿壮穿好了衣服,与他吻别。

  第二天一早阿壮就随勘探队走了,他托人送给柳新月一大包清茶和一封信。信里写了一首诗:爱/柳丝飞絮又一春/焕新天地巧妆容/花香月明好世界/醉里忆君在梦中。柳新月看出来了,这首题目为爱的小诗里暗含着她的名字:“柳新月”,她禁不住泪雨滂沱了。

  虎子大概是听到什么传闻了,突然半夜里回了家,手提半瓶酒,腰上插一把二尺长的蒙古刀。

  柳新月是给公安局长张世怀发的短信:“有醉汉在我家门口骚扰,请帮忙。”张世怀正与几个部下玩牌,立即派人抓了“醉汉”。

  柳新月找了一趟张世怀,公安局放了虎子但没收了他的刀。虎子问她:昨天晚上为什么迟迟不开门,是不是有人在屋里?柳新月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说:“谁让你半夜三更偷着回来敲人家的门?你让不知情的邻家真的以为我给过路的醉汉开了门,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我要是找野汉,你那点欠帐5年前就还清了!”虎子捂着脸颊愣愣地站着再没有吭声。

  晚上,虎子和女儿都睡着了,柳新月静静地泡了一杯清茶呆坐着。阿壮像春风一样拂过她后就远去了,女儿娇柔的呼唤和老公平平淡淡的许多好从心底一浪又一浪地涌了起来,几个月以来空中飘浮一样的生活终于落了地,她手中的茶不知不觉地淡了,凉了。

   【责任编辑程猛cmmc520@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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