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七石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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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江南小城七石巷的巷尾陋宅,住着单身汉屠龙兄。他的命运真是不济,26岁那年,家中便只剩下他一人。他白天做做小生意,晚上就在父母留给他的老宅院里消磨时光,运气好的时候,夜里也能做上一两个艳梦。也许是他的经济条件实在太窘迫了,稍微像样一点的姑娘都不会拿正眼看他。

  一个细雨的晌午,屠龙兄在路上遇见了一位白须飘然的老者。这老者肩挑一担柴,力不能支的样子。他便接过老者的柴担,帮其挑到溪岸的一间老屋里。老者很感谢屠龙兄的好意,就谢他一小袋米。他不好意思拒绝,把那小袋子米带回家。

  屠龙兄的家可谓一贫如洗,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当。后院那只七石缸倒是完好无损,那还是他爷爷传给他的。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这大缸可囤700升米,这道算术题他在初二辍学时就弄清楚了。可是,这七石缸,从来就没有装过这么多粮食。

  屠龙兄把老者送给他的米放进那只空荡荡的大缸里。

  这天夜里,他梦见那一小袋子米变成一大缸米,开心地笑醒了。谁知,天亮的时候他到后院一看,那七石缸里真的盛满了白花花的米。

  这样,他的日子好过多了,粮食不用愁了。而且这缸里的米总是不见少,于是他担着米到街市去卖。有了钱,他就添置了家具,维修了老宅,还娶了一个相貌不错的年轻女子为妻。

  屠龙兄心里清楚,上次他遇到过的那位老者一定有仙气神力,就买了礼品去拜望他。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光凭那些米,是成不了大款、大腕的。到了那个溪岸,却不见何处有那座老屋,更不见白须老者的影子。他失落地拎着礼品回家。

  妻子知道他的烦恼,笑着提醒屠龙兄:“老公啊,你的脑子也不开窍,这缸能变出米来,为什么就不能变出别的东西?”

  屠龙兄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想不到这一层?!”

  于是,夫妻俩费了好大的劲把缸里的米移出来,那只米袋还在缸底。屠龙兄顺手往米袋里装进一只小瓷碗,放入缸内。第二天,神了,满缸是那种小瓷碗。于是,他做起了小瓷碗生意。七八块钱一只,不多时他就卖出数百只小瓷碗,家里的钱就更多了。妻子对他也越发温存体贴。

  后来,他把一叠百元大钞装进那只米袋里,天亮的时候,那七石缸里满是大钞票。

  于是他在老宅原址造了三层小楼,家里配置了一系列时尚家具、最高档的家电,还买了一辆宝马。只是那只体积庞大的七石缸,他仍把它置在大院里,像神物一样供着。这下,屠龙兄很自然地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款,成了货真价实的大腕。

  一天,屠龙兄想尝尝别的女人的味道,又怕妻子发觉了会闹,也就不敢乱来。这天吃过晚餐,他突发其想:何不把老婆装进去,再变出一个来?他就动员妻子一试。妻子起先不允,他就解释:“就你一个女人,我不过瘾。你不见那些有身份的男子大都有相好,嫖娼的也很多,有官位的弄个二奶也屡见不鲜。有了你的‘第二’,我就不会有花花肠子了,你也可以放一百个心。再说了,你有了帮手,搞家务就可以轻松多了。”见妻子有点心动,他趁热打铁地承诺:“如能变出一个,那她就是二奶,得听从你的管教。你是正宗夫人。”

  妻子听听颇有道理,就抱着米袋在缸里蹲了一夜。

  第二天,“二奶”真的现身了。她爬出大缸的姿势非常优雅,微笑在白嫩嫩的脸上荡漾。

  屠龙兄真的艳福不浅了。那位“二奶”不仅漂亮,而且贤惠,伺候老公更有一套,弄得屠龙兄每每飘然若仙,美得不得了。“二奶”佳丽和正宗夫人相安无事,自觉维护正室的权威,所以,家庭的气氛非常温馨。他也就能一心扑在发财的事上:炒股票,买基金,还一口气买下闹市区一大片楼宅,过几天又转手卖掉,赚钱赚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妻儿耍娇,“二奶”献媚,屠龙兄就有点应付不了了,赚钱的时候就感到精力不济。那天,他与妻子谈起这件事,妻子说:“解决这个矛盾并不难,再变一个屠龙兄来就是了。”

  此言妙也,这天他就抱着米袋在七石缸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屠龙兄二世”跳出七石缸,成了屠龙兄的替身和助手。

  开始的日子还算和谐,“屠龙兄二世”很本份。后来在两个女人的纵容下,此男就有点越位的举动。有一次屠龙兄骂了他一句,他居然回骂。正应了一句老话:一山不容二虎。“一室岂能有二主?”屠龙兄暗忖,并想出了对策。

  那天,屠龙兄把那位替身从妻子的床上拖下来,下逐客令:“没有大小了吗?哼!‘屠龙兄二世’,我给你 300万,够你潇洒一辈子了。限你三日内离开我家,否则就对你不客气。”

  “屠龙兄二世”有两位贤内助帮衬,并不怯懦,他斥喝道:“你这个熊小子,肚里墨水就这么一点点,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我给你600万,你走人!”

  两人便争执起来,后来发展到大打出手。人手一根大棒,你挥过来,我挥过去,任两位堂客怎么劝架都停不下来。

  战事升级,从二楼追到三楼,从三楼打到宅院。两人围着七石缸,大棒舞动,力不能挡。棒棒打在缸上。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缸被击碎。

  与此同时,有一阵暖烘烘的狂风袭来,“屠龙兄二世”消失了,那位“二奶”消失了。消失的还有那幢三楼三底的豪宅。

  屠龙兄的宅院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他本人,也变回到原先那个穷困潦倒的单身汉了。

  天亮了。屠龙兄起床,开始忙碌,他得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驮到街口去设摊。以后的生计可全靠这买卖了。

  【责任编辑 徐 曦 xuxi1133@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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