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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大头的人头值10万元人民币!

  大头是个杀人在逃犯,当地警方悬赏 10万元钱通缉他。

  作案后,大头慌慌张张逃离了现场,像一只惊弓之鸟,展开翅膀拼命地飞,也不知自己要逃向何方。

  其实大头杀人的原因很简单,是情杀。自古奸情出人命,这事儿一点不假。说起来是一个非常通俗的故事,情节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妻子瞒着大头红杏出墙被他无意中撞见了,并把这对狗男女捉奸在床。大头的性格可不像武大郎那样软弱可欺,大头是有名的爆脾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头当时怒发冲冠,从厨房里拎了把菜刀,手起刀落,霎时间床上的奸夫淫妇倒在血泊之中。大头知道自己被警察抓到是免不了吃一粒“花生米”的,从此大头走上了逃亡之路。

  大头知道自己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早晚会被人民警察布下的天罗地网罩住。哎,谁管得了那么多呢?反正抓住了是死路一条,抓不住还能多活几天,多活一天赚一天吧。

  逃亡了不到一个月,大头就知道自绝于人民的后果了。犯案以来,大头的眼睛经常出现幻视耳朵出现幻听,一看见大盖帽一听见警笛响就紧张得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两腿软得走不动路。大头想长此下去,即使自己不被警察抓住判刑枪毙,也得早晚在自己吓自己的这种恐惧氛围中猝发心脏病而死。大头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匆忙逃出来时带的钱就不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花费,已经身无分文了。大头像一只小心翼翼的老鼠,白天不敢露头,不得不在夜深人静时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前,翻捡点儿能吃的东西安慰咕咕叫的肚子。

  其实就在大头扔掉菜刀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从妻子那汩汩冒出的鲜血中,大头看到了她年轻靓丽的身影,想起了两人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的日子,想到幼儿园聪明可爱的女儿从此没人接了,想到家乡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从此将失去她惟一的儿子了,大头的眼圈红了……大头和妻子在一家石化企业当工人,每月四五千元的工资,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富足……大头自我评价自己是个好人,虽然有些自私,心胸狭窄脾气火爆,可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沦落为杀人犯啊,都是一时冲动……事不三思,终致后悔……

  几个月的垃圾箱捡食生活下来,大头成了街头流浪的“大侠”。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恶臭,别人见了他都捂着鼻子赶紧躲开。不过大头想这样也好,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认出他来了。现在,大头每天靠乞讨为生,他衣不遮体、蓬头垢面地站在大街上,手里拿一个托盘,一声不吭地向那些过路的人伸过去。遇到心软或者善良的人,就会扔进托盘里几张毛票和分币,一天下来,也有十多元的收入,足够大头吃喝的了。

  经过这些天的逃亡生涯,大头已经身心憔悴,晚上经常噩梦连连,白天感觉脊梁骨冒凉气,是啊,妻子和那个野男人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可也不至于该杀啊!他们肯定感觉悲愤和委屈,他们的冤魂是饶不过他的。大头不想东躲西藏了,大头早已经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心神不宁的日子,冤有头债有主,早死早解脱,这样的日子大头一天也不想过了。

  这些天来,大头一直在想,在进去之前他要报答一个人,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一个让他感动的人。毕竟大头的身价是10万元,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开始大头是这么想的,他每天依旧去乞讨,在一个星期内,谁施舍给他的钱最多对他最慷慨他就把这个举报受奖的机会给谁!后来,当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慷慨地把一张50元的大钞甩进大头托盘里的时候,大头改变了主意。这无疑是个有钱人,从胖子掏钱不眨眼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 10万元可能在人家眼里不算什么,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大头想,这笔钱还是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

  这次,路过大头身边的是个漂亮女人,长得清丽动人,手里拿着一把太阳伞遮阳,笔直的腰身显示出她良好的气质。本来自从妻子红杏出墙后大头对漂亮女人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那女人看到了大头举起的托盘,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钱包,拿出几枚硬币,轻轻放进大头的托盘里。一阵风吹来,一枚硬币从托盘里滚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漂亮女人弯下腰,大头透过女人宽松的上衣,看到了女人胸前那片迷人的雪白……这时,女人已经把那枚硬币捡了起来,对大头嫣然一笑,再次轻轻放进大头的托盘里。

  这一刻,大头感到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这是大头乞讨以来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尊重,可见即使是一个乞丐,也是有尊严的。大头当即决定,把这个举报受奖的机会让给这个漂亮女人,因为她不但有美的外表也有美的心灵。

  “喂……请等一等……”大头扔掉手中的托盘,向那女人迷人的背影追了过去。

  【责任编辑 孙桂芳 sunguifang1964@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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