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与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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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他和她再一次的相遇,是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他是一名警察,而她是一名小偷。他抓住她偷东西已经四次了。看着眼前的她,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额头上皱成了“川”字形,看得出他很犯愁。眼前的她看上去二十几岁,粉白细嫩的皮肤,还戴着一幅近视眼镜,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让人很难把她和小偷等同起来。

  她坐在面前,表现得很懊悔。她对他说,您再相信我一次吧,离婚后,我一直没找到工作,还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我……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对她说,你已经骗我不止一次了,你们干这行的,哪有讲真话的,这回我一定把你移交检察院。说这话时候,他语气非常重,看来他下了决心。

  听到他的话,她哭了。她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要不你上我住的地方去看看,我真的没骗你。看着她的着急样,他跟她去了她住的地方。这是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平房,她打开门,一阵婴儿哭声传来,她赶紧抱起她,顾不得他在场,她把乳头塞进了孩子的口中,婴儿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看着她,他没多言语,临走他扔给她五十元钱。然后对她说,再穷也不能干这个,记住了,要走正道。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退休了。

  警察与小偷

  退了休的他,没有太多的爱好。他不会打麻将,不会喝酒。老伴走后,他整天一个人呆在家中,无所事事,惟一的爱好就是去楼下走一走,他走起路来和别人不一样,他喜欢疾速。他不时审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好像在锁定一个个目标。

  他和其他的老年人不一样,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侃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什么英国又发生了口蹄疫、伊拉克战争、伊朗危机……对这些他不感兴趣,他觉得这些离自己很遥远。最近这一段时间,他迷恋上了跑步,别看他六十岁的人了,跑起来,让有些年轻人也自叹不如,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的职业有着密切关系。

  这几天,他的小区内接连出现了几起抢劫案,扰乱了小区人的正常生活。职业的神圣责任感,让他自觉地担当起小区义务联防员,经常出入小区内的各个角落。凭他的职业感觉,他相信,一定能抓到这个狡猾的贼。这一生中,经他抓过的小偷他没有仔细算过,他家里的奖章,就足以说明他是一名过硬的“好猎手”。

  他已经在小区连夜作战好几天了,还迟迟未发现小偷的身影。他想,是不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判断有误,或者是小偷听说了风声紧,躲起来了……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次次以往的经历,他忽然又坚定了信心。他知道,最困难的时候也就是离成功最近的时候了,他给自己打了一下气,要坚持住,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凌晨一点,他正要打瞌睡的时候,在他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凭感觉,从黑影的行动、打扮来看,他知道,他捕捉到了目标。在远处,他慢慢地跟着目标移动,他又有了以前的感觉,一楼、二楼、三楼……他一步步紧跟,目标在六楼停住了。他屏住了呼吸,看来这个贼手把还不错,他开钥匙的动静异常的熟练,而且没有声音,看来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想到这里,他把手里的电棍(这是他退休前从局里拿走的惟一一件防身武器,经过了局长同意)紧握手中,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抓人要有证据,他在外面估算着时间,该是出手的时候了,他进了屋子,与正要出门的贼碰个正着,他用电棍照亮贼的那一刻,他的双眼立刻怔住了。他大喊了一声,贼吓得瘫在地上,他的喊声惊醒了屋子里的主人。

  灯亮的一瞬间,一个他似乎熟悉的女性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他在脑子里极力搜索着记忆。主人也对着他发呆,他想起来了,主人是他二十年前抓过的她。对方也认出了他,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位穿警服的小姑娘,年龄大约二十几岁。她对女儿说,快叫刘叔,他就是我以前常说的你刘叔,要是没有你刘叔二十年前的信任和帮助,说不定,你妈现在还干这个呢。她指着躺在地上的贼说。

  他没有太多的言语,对她说,快把他送派出所。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盈满了泪水,因为躺在地下的贼是他的儿子……

  【责任编辑 徐 曦xuxi1133@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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