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家失去生存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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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前段时间,辽宁作家洪峰因为“吃不上饭”而上街乞讨,给文坛的震动不小,一时间圈里圈外都众说纷纭,关于作家为什么会被“饿死”、什么样的作家正在被“饿死”的话题,成为了讨论焦点。

  最近又出来一位号称“作家”的主儿,强烈期待“被人包养”,并且注明包养者限于“富婆或者富姐”。这位就是湖南省作协会员黄辉,他这样解释:“被人养着,享受一定的文化和时尚生活,可以去喝上一杯咖啡,能过上一种自由自在的日子,衣食无忧地进行我的文学创作。如果需要,我会尽一个被包养对象的义务,包括性,获得必须失去。”据说此人写过一些文章,按他自己的话说“有一定知名度”。

  当记者问:“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得到你想要的生活,比如努力工作。”

  他这样回答:“我不是职业作家,没那个待遇,这样想是一厢情愿。我在建筑工地做小工的时候,每天累了就睡,就很少想过会写诗。当你每天为生存劳累奔波时,诗歌或者文学就离你太远了。”

  其实作家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我们姑且称其为作家吧。现在体制是这样,各省的作协会员不少,但是专业作家并不多,享受国家工资待遇的基本是一些知名作家,大都写出过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品,并得到社会和读者的充分认可。而其他会员基本是名誉身份,生活还是靠自己从事其他工作来满足。可以说作家协会实际上是一个由国家领导的群众组织,如果把它当作饭碗就大错特错了。发表过一些作品,出版过文集,加入作家协会,人们尊称你一声“作家”,也仅仅是对你文学水平的肯定。要是因此便飘飘然,打算靠写字吃饭,就有点太不切合实际了。当然作品大受欢迎,能卖钱,则另当别论。

  说真的,我不能理解黄辉的想法,更不敢苟同他的见解。首先,文学创作和过上小资生活是两码事。在他看来只有不去工作而衣食无忧,悠闲自在地喝上杯咖啡,才能写出好东西。我不知道用被人包养换来的所谓“自由自在”能否是真的自由!作为一个男人,不去靠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的肉体以及理想,反而期盼瑟缩在一个有钱女人的影子里,在已经失掉尊严的精神世界里,用卑微而苟且的情绪面对文字,在他笔下生长出来的怎么可能是铿锵、高雅、不落凡俗的佳作!一个失去生活能力的弱者,尚没有勇气面对生存的艰辛,又怎能在完全脱离生活,似笼中之鸟的氛围里得到文学所带来的精神富有?起码在我看来,仅为笑谈矣!

  其次,贫困、奔波对文学作者应该是一种赏赐,而不是囚禁了笔帽的枷锁。自古就有贫困、激愤出诗人的说法,为人熟知的更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生活上的磨砺乃是文学创作的宝贵财富,只有经历、体验了,在付诸笔端的时候,才能把握得淋漓尽致、绘声绘色。写不出东西而埋怨生活的艰难,着实差异了。被称为当代短篇小说之王的刘庆邦,能写出如此多充满生活气息和人生哲理的作品,并不是偶然的,也不是衣食无忧在家里闭门造车。他出身农民,为了生活做过矿工,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依然坚持创作,所以才有我们后来看到的把矿区生活描写得如此深刻的小说《神木》,并获得“老舍文学奖”,改变的电影《盲井》更是好评如潮。被称为伤痕文学代表人物的张贤亮,更是曾被打成右派,在贺兰县西湖农场和银川市郊的南梁农场劳动改造长达20余年,才写出后来轰动全国的《绿化树》、《习惯死亡》、《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经典作品。由此看出,文学不是温室里栽培出来的,只有在广袤的田野里倔强生长,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花,才会笑得异常灿烂、耀眼,才敢大方地披上阳光的外衣。

  最后,我只想说,“作家”,请不要总是问生活给了你什么,还是先想想自己是否带着困窘、无奈、艰辛,全身心地拥抱过生活,全情地思考、酝酿、善待过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吧!若不是一面安逸、幸福的镜子被打碎了,怎会有那无数颗碎片,把飞逝的时光折射得五彩纷呈,把暗淡的文字映照得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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