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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2年
女人来买早孕试纸。她领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一只辨不出毛色的小狗跟在后面。
女人肤色黝黑，头发干黄，在脑后绾个蓬松的髻。
你是医生，看得准！女人求医生看化验结果，语调里夹杂着浓重的湖南口音。
女医生笑了，递给她一个纸杯。
女人满怀希望地看着医生。
你又要做妈妈了！医生指着那两道红杠杠告诉她。女人的眉眼里溢出笑意。突然，偎在她怀里的男孩喉咙呜呜叫着，张嘴死死咬住女人的肩。女人稍一挣，那件汗渍斑斑的红T恤就裂了一道长口子。
女人就不动了。
医生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咬妈妈呀？女人却冲医生摆摆手，咬牙忍着，眼泪成串地掉下来。
亮娃子，妈妈不会不要你的，我娃子要做哥哥了，你都十岁了。女人哽咽着说
医生一愣，这才仔细审视孩子，原来男孩是个侏儒！
他怎么得的这病？遗传吗？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医院也弄不清楚，因为给他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治不起啊……俺还是再要一个孩子吧……女人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像碎冰块崩溅到医生心上。
你就不怕下一个孩子也……
不会吧？！女人又满怀希望地望着医生。医生陷入沉思。女人开始用老家话哄男孩，拍他的背，抚摸他的头。男孩终于安静了。
女人背起男孩蹒跚向外走。
等等！女医生找出一张名片递给女人，说，去这个医院查查染色体吧，虽然费用很高，弄不好这孩子还要流产，但是，为了下一个孩子是健康的……
女人木然点头，转身离去。没走多远，纸片就从女人手中滑落，随风翻卷。那条邋遢的小狗叼起纸片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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