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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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9年

1803年的广州,有一家李记当铺,生意相当不错,在广州没有人不知道的。李记当铺的老板叫李英,年近六十,这人十分精明,也很会做生意。

  有一天中午,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他的双手捧着用黑布包着的东西走进了当铺里,他一进来就对店里的伙计说:“喂,快叫李老板出来。”

  “先生,今天李老板刚好不在。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做主。”矮个子伙计说。

  “可惜,可惜,李老板不在,我只好拿到别家当铺了。”那位当宝人说完,转身欲走。

  高个子又对他说:“你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拿出来看看么。”

  那人摇了摇头,还是不愿把东西拿出来,说:“别耽误时间吧,我急需钱用……”

  矮个子伙计见是一宗大生意,哪有让他走的道理,又温和地对他说:“先生,我们三个完全可以作主,拿来吧。”

  那位中年人把东西轻轻地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把包着的布慢慢解开,解开了一重黑布,又露出一重鲜艳夺目的红丝绸。店里的几位伙计都屏住了呼吸,屋内的气氛似乎凝固了,绸布解开了,一棵做工十分精细的翡翠白菜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几位伙计都看得目瞪口呆。那位当宝人瞥了他们一眼,说:“见过吗?这棵翡翠白菜是唐朝的,虽不敢说价值连城,但至少值三千两银子。你们都是行家,我说的话不假吧?我现在急需钱用,就当五百两银子,五天后,我就回来赎回去,你们真的作得了主?”

  三位伙计合计了一会儿,那位高个子说:“完全可以成交,五百两就五百两!”

  “不愧是李老板的人!”那位当宝人夸了他们一句。

  当宝人走后,三位伙计又想欣赏欣赏这棵翡翠白菜,他们在仔细欣赏时,突然,矮个子失声地惊叫一声:“坏了,这是假的。”

  经矮个子的指点,另两位也认为这棵翡翠白菜是假的。五百两银子可是一个大数目,这次死定了。

  黄昏,李英回来,他一踏进店铺,三位伙计扑通一声都跪在他的面前。高个子向他说明了情况,李英非常宽容,叫他们都起来。李英接过翡翠白菜一看,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继而,哈哈大笑,说:“这是真的,谁说是假的。太美了!太美了!”

  矮个子有点不敢相信,胆怯地问:“老板,真的不会假?”

  “邓五,才当五百两?”李英答非所问。

  “是……”矮个子邓五小声地回答说。

  李英兴奋地冲着楼上大叫:“小春,小春,你快给我下来,我让你大饱眼福。”

  不一会,从楼上走下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小春是李英的六姨太太,也是他最宠爱的一位小女人。小春看着翡翠白菜,娇滴滴地问:“是不是想把它送给我?”

  “哎哟,我的小宝贝,你真是要我的老命。”李英装出一面苦脸,叫了一声。

  “我可不要你的老命,我要的是这棵‘白菜’。”小春白了李英一眼说。

  “行,行。人家要是不赎回去就送给你。”李英还是有点无可奈何答应她说。

  “你说话可要算数,不然,我永远也不理你!”小春又警告他说。

  “邓五,我要好好庆贺一下,明天中午在家里摆席十桌,邀请那些亲朋好友前来欣赏翡翠白菜。”李英郑重吩咐邓五说。

  “好,好,我这就去办。”邓五的脸上有了笑容,高兴地回答说。

  次日中午,李宅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了近百人在商界颇有名气的人物。酒过三巡,人们纷纷要求李英拿出翡翠白菜,一睹其风采。李英往楼上击了三掌,不一会儿,小春的双手捧着闪闪发光的翡翠白菜出现了。霎时,嘈杂的大厅一下子肃静下来。小春微笑着注视着大家,缓缓而下。突然,她的脚一踩空,在人们的惊叫声中,连人带那棵翡翠白菜摔了下来。

  那棵翡翠白菜被摔成了碎片,满地都是。李英生气极了,走上前狠狠地打了小春两下耳光。他实在太生气了,以前,他连骂也不敢骂她的,对她百依百顺。因翡翠白菜被小春摔了,大家不欢而散。

  到了第五天,那个来当翡翠白菜的又走进了李记当铺。他一进来,就把银票拍在柜台上,说:“伙计,我要赎回翡翠白菜。”

  店里的几位伙计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连话也说不出来。那位赎宝人见状,更是大叫一声:“快叫你们老板出来!”

  此时,李英从楼上下来,看了赎宝人一眼,问:“什么人在这大呼大叫的?”

  “是我!我要赎回那棵翡翠白菜!”赎宝人对李英不屑一顾地说。

  李英来到柜台,问:“银票带够了吗?”

  “自己数一数吧。”赎宝人目中无人地说。

  李英数了一下,对着楼上拍了三下响亮的巴掌。掌声刚落,小春又捧着那棵翡翠白菜下来,这可把那个赎宝人和几位伙计看傻了眼。

  赎宝人惊问:“不是说摔碎了吗?”

  “被摔碎的是花十来两银子买的,跟你这棵一样。”李英边上楼边说,懒得理他。

  五天前,李英一看到翡翠白菜就知道店员被骗了,为了挽回巨大的损失,只好以假当真,导演了一场十分精彩的假摔翡翠白菜的戏。

  

  【责任编辑 何光占 hefang2955@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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