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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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1年

狗子三岁那年,爸爸妈妈到江南打工去了。谁知道狗子的爸妈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开始听说两人都挣了不少钱,可是狗子的爸爸染上了赌博,一下子欠下了几十万的债,不敢回家了。后来又传来狗子的妈跟一个安徽人跑了的消息。为此,狗子的爷爷差点哭瞎了眼。

  狗子的爷爷已经有六十十多岁了,还要种四亩地。爷爷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忙完家里忙地里。爷爷到地里干活,也把狗子用带子绑在身上背着。狗子饿了,就吃带去的干饭。爷爷忙得忘了白天黑夜,忘了自己的生日,也忘了狗子的生日。狗子都十岁了,还没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今天,是狗子的十岁生日,可是爷爷没有提起,狗子闷闷不乐。同村的妮子也是今天生日,却大不一样。亲戚们接二连三地来了,鞭炮声一阵拉一阵。鞭炮响过的烟雾中,狗子就去捡着地上的没有放响的鞭炮。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妮子家的桌席上放上来一个鲜美诱人的大蛋糕。蛋糕的中间插上了一个莲花状的蜡烛。蜡烛点上后,就响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那朵莲花就缓缓地开放。亲戚们欢呼着鼓掌,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儿,妮子好不幸福。直到宴席结束,莲花蜡烛还在响着。妮子爸爸听烦了,就把蜡烛扔出了门外,蜡烛刚落地,狗子就跑过去,飞快地捡走了。

  狗子把捡来的鞭炮放在裤兜里,把莲花蜡烛,紧紧地攥在手里。他向前跑两步,那口袋里的鞭炮,就从裤子口袋底下的一个小洞漏了出来。狗子用袖子抹一下,快要淌到嘴里的清水鼻涕,然后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鞭炮,他不敢再跑了,小心地用手捂住口袋,一步一步地向前移着。忽然从小路的旁边跳出一只癞蛤蟆,狗子对着蛤蟆说:我今天十岁生日,俺要回家过生日。一只小花狗从家里跑出来,摇着尾巴往他身上跳。狗子就对小花狗说:我今天生日!

  爷爷,妮子今天过生日了。狗子的脚还没跨进门槛,就叫了起来。

  知道了,鞭炮都放了一上午了。爷爷从灶门口,探出半个头来,揣了一把柴禾进了灶膛。

  爷爷,你忘了吗?我也是今天生日!

  哎呀,我咋把这茬事给忘了呢?爷爷一拍大腿,又为难地说,这个生日我们咋过啊?要不,爷爷擀面,今天就吃面条,再卧两个鸡蛋,你看咋样,狗子?

  爷爷,过生日是要放鞭炮,点蜡烛,吃蛋糕的。狗子说。

  狗子,俺们不和人家攀比,俺们把钱省下来,给狗子上大学用。爷爷说。

  爷爷,这些都不用去买的,咱们都有,你看莲花蜡烛,还响着音乐呢。爷爷惊讶地问:哪来的?

  妮子家门口捡的。狗子兴奋地说。狗子的小脸都涨红了,他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零碎的鞭炮,说:爷爷你看,还有鞭炮呢!

  爷爷说,可是光有蜡烛没有蛋糕,咋办呢?

  呵呵,爷爷你等着。狗子说完,就转身,一溜烟地跑进厢房,从床肚底下,掏出个鞋盒子来。他把鞋盒子搬到桌上,打开盒盖子,盒子里有一块泥做的蛋糕,泥还没干呢。这一定是狗子早上在河塘边做的,怪不得一早就见不着狗子的影子呢,原来狗子是在做这个的呀。爷爷的眼泪肆意地流了出来。

  狗子说:爷爷,我们过生日吧。

  爷爷抹把泪,把那个莲花蜡烛,插到了泥蛋糕上,又从灶膛里,取出一根红彤彤的柴禾,点上蜡烛。狗子就撮起嘴,“呼”一下吹灭了蜡烛。爷爷把一个个的小鞭炮,整齐地排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用一根烧红的柴禾,一个一个地点。于是,从狗子家的门口,传出断断续续的啪啪声,狗子在啪啪声中又跳又笑。那个莲花蜡烛还在放着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

  

  责任编辑孙丹dandan6336@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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