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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莫西河决堤了。咆哮的河水吞没了田野，吞没了村庄，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可是倾盆大雨仍下个不停，天和地连在一起，屋顶上、树上满是呼救的人。
警长对着几百名犯人喊：“谁会划船？”有几个犯人举起手，蒙弗兰克也举起了手。
警长说：“那好，你们两人一组，划着船去救人。”蒙弗兰克同卡西莫特一组，两人上了小木船，一前一后地划。
“瞧，那树上有个女人，快点。”蒙弗兰克不停地摇着桨，船却撞在了一棵被洪水冲倒的树上。船猛地一晃，站在船尾的卡西莫特掉进河里了。
卡西莫特喊：“救我！”蒙弗兰克一回头，卡西莫特已被洪水冲得不见踪影了，蒙弗兰克望着混浊的河水发呆。
“快救我，快救我。”悬在那棵树上的女人朝蒙弗兰克挥着手，“我快支持不住了！”蒙弗兰克一口气把船划到树下。
女人坐进船里，流着泪说：“终于安全了。”蒙弗兰克问女人：“你会划船吗？”女人说：“会一点。”
蒙弗兰克说：“那好，你到船尾帮着划，水流急，我一人划不动。”女人说：“没桨呀。”蒙弗兰克这才发现卡西莫特同桨一起掉进河里了。
女人见蒙弗兰克吃力地摇着桨，说：“你歇歇，我来摇。”“你能行？”女人推开蒙弗兰克，熟练地摇起桨来。蒙弗兰克放心了：“那我歇一会儿。”
雨仍下得很急。
女人只顾低头划着船，没注意一根横着的树枝。等到女人看到树枝时却晚了，女人“啊”的一声，掉进河里了。
蒙弗兰克忙俯下身来，抓住女人的手把女人拉上船来，但女人手里的桨却丢了。
蒙弗兰克很生气：“这下我们怎么办？我晚上若不归队，警长会以为我逃跑了，到时准给我加刑。”“对不起。”女人不敢看黑着脸的蒙弗兰克。
船没了桨，只能顺着水漂。蒙弗兰克想，船若照这样的速度往下漂游，明天他就可归队，到时可以让女人给他作证。但是船漂了一会儿，被两棵树卡住了，蒙弗兰克只好下水推船。
这是一片树林，船时不时被树卡住。天黑时，船又被树卡住了，蒙弗兰克对女人说：“我再没力气下河推船了，我们只能在这儿睡一个晚上了。”
此时的卡西莫特正对警长汇报他怎样掉进河，后来被抗洪的军人救起来的事。
已过去一天一夜了，蒙弗兰克还没归队。警长很是着急，此次让犯人下河救人，是他做的主。若蒙弗兰克逃跑了，他要负责任的。
警长让人叫来卡西莫特：“你亲眼见到了蒙弗兰克跳进河救人？亲眼见到了他被洪水冲走了？”
卡西莫特一脸的困惑，警长又轻声说：“你想减刑吗？”卡西莫特点点头。警长又问：“你亲眼见到蒙弗兰克跳进河里救人？”“是，我亲眼看到了。”
警长对警司汇报了蒙弗兰克救人身亡的事，警司立即把这事向市长汇报了。
市长表扬了警长与警司，说他们能把一个犯人改造成为一个英雄，这很不容易。市长说：“蒙弗兰克这种献身精神值得宣扬。”
第二天，各个新闻媒体都报道了蒙弗兰克为救人而英勇献身的事迹。
蒙弗兰克的事迹鼓舞了成千上万的人。蒙弗兰克也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由市长提议，经议员们同意，市政府向蒙弗兰克的妻子捐赠了一百万盾。市长去了蒙弗兰克家，把一张一百万盾的支票给了蒙弗兰克的妻子。
哪知四天后的晚上，蒙弗兰克回监狱了。
警长把蒙弗兰克叫进他的办公室，警长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说的话也语无伦次的：“你怎么会活着回来？你真应该死，你死了比活着好！你已是全市人的英雄，你妻子已得了一百万盾，卡西莫特昨天已出狱了。我明天就要升为警司了，警司要升为警督了……可你活着回来了，这让我们怎么向市长交代？市长怎么向市民交代？”
警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想出处理这事的办法。警长只有给警司打电话：“蒙弗兰克回来了，怎么办？”
警司在电话里对警长大骂了一顿，警司骂完了，警长问：“怎么办？”警司压低声音说：“还能怎么样？只有让他死，再说他在所有人的心里已是一个死人了。”
蒙弗兰克面对着警长的手枪，一点也不怕：“警长，开枪吧。”警长说：“你真不应该回来，你应该带着你的妻子隐姓埋名去别的州生活。”
蒙弗兰克说：“我回过家，可我妻子不认我，她说我早死了。我知道她担心我活着，市政府会收回给她的一百万盾，我的生命在她眼里竟然不值一百万盾。我也不想活了，警长，你动手吧。”
“砰”的一声，警长手里的枪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