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爱,最远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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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08年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有一个女孩子,小的时候腿不利索,常年只能坐在门口看别的孩子玩,很寂寞。

  一年夏天,邻居家的城里亲戚来玩,带来了一个比女孩大五岁的男孩。因为年龄的关系,男孩很快注意到了这个不会走的女孩。 男孩第一个把捉到的蜻蜓放在女孩的手心,第一个把女孩背到了河边,第一个告诉她她的腿是可以治好的。第一个,仔细想来,也是最后一个。

  男孩一家人要返回汶川县城时,女孩眼泪汪汪地来送,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治好腿以后,找你好吗?”男孩点点头。

  二十年过去了,男孩长大了。他在县城开一间咖啡店,有了一个未婚妻。有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女子细细的声音说她的腿好了,她来到了县城。一时间,他甚至想不起她是谁。他早已忘记了童年某个夏天的故事,忘记了一个孩子善良的承诺。可是,他还是收留了她,让她在店里帮忙。他发现,她几乎是终日沉默的。 可是他没有时间关心她,他的未婚妻抛弃了他,他羞愤交加,日日酗酒,变得狂暴易怒,生意更是无心打理,连家人都疏远了他。

  这段时间里,女孩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容忍他酒醉时的打骂,更独立撑着那片摇摇欲坠的小店。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累得骨瘦如柴,可眼里,总跳跃着两点神采。

  半年之后,他恢复了。对她做的一切,只有感激。他把店送给她,她执意不要,他只好宣布她是一半的老板。从此,他把她当做是至交的好友,掏心掏腹地对她倾诉,她依然是沉默地听着。

  终有一天,他厌倦了平静的生活,决定出去走走。拿到车票之前,他把店里的一切正式交给了她。这一次,她没再反对,只是说,为他保管,等他回来。

  在异乡飘泊的日子很苦,他却开阔了眼界和胸怀。过去种种悲苦都云淡风清,他忽然发现,无论健康或疾病,富裕或贫穷,如意或不如意,真正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他行踪无定,她的信却总是跟在身后,只字片言,轻轻淡淡,却一直觉着温暖。他想是时候该回去了,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

  正当此时,惊闻汶川地震,他日夜兼程只想尽快返回到她的身边,对她说:“这一辈子我要用余生和你白头到老。”无论她能否听见。

  赶到汶川的时候,由于山路被堵无法通行,在山脚下他每一天都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他瘦了,神经快崩溃了。他现在才感觉到和她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的平安。

  山路开通了,他发了疯似的跑到自己小店前,除了满地的砖瓦和无尽的救援人员,什么都没了。

  他拼了命似的用双手往下挖,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会没有事的。”他多么想喊她的名字,可嗓子已哑。大家一起扒开废墟,露出了一个少女后背,他扑了上去抱起她,飞奔到不远的救护车前,跪在医生面前,用手指了指她就晕倒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医生让他冷静,并且告诉他为什么女孩背向上,因为女孩怀里抱着一些东西,医生把遗物交给了他,一个蜻蜓的标本,还有一卷录音带,是她早就录好的,只等着他回来亲手交给他,谁能想到这竟变成临终遗言。带子里只有她宛如少女般的轻语:“我……嫁给你……好吗?”

  抛去二十七年的岁月,他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人知道,有时候,一个女人要用她的一生来说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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