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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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08年

石头村一直有个风俗,那就是每年的年尾村里都会举办一次“斗狗大赛”。这是一年中石头村最热闹的时候,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把年初养的狗拉去比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图个乐子,反正过年时狗都是要杀来吃的,比赛时死了还省了工夫。

  今年的“斗狗比赛”还是像往年那样,村民们用铁链把狗拴起来,在赛前的3天不给狗吃任何东西。最先开始举行的是“群杀”,就是把一大群狗一起放在赛场,这时候坐在赛场围墙上的人会抛下一根骨头,然后兴趣十足地看一群狗争相厮杀,只有经过“群杀”的剩下的最后两只狗才能进入决赛。一只又一只狗的接连倒地,赢来的是一阵阵喝彩声。大家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结局,然后在尸横遍野的赛场里找到自家的狗,有说有笑地回去。历年来决赛都是最吸引人的,因为能进入决赛的狗一般都是比较凶狠的,咬起来也惨烈,而且比起“群杀”来更有一种决斗的气势。今年进入决赛的是袁平家和赵海家的狗,那两只狗真的是恶狠狠的,眼睛里放出的都是慑人的凶光。

  决赛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染上了厚厚的尘埃许久没洗一样。村民们可不管这些,离比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赛场周围上就聚了不少人。在众人期盼下,决赛的锣鼓终于敲响了。随着一根骨头的抛下,两只狗不负众望地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土黄色的地面刹那间尘土飞扬,凝重的尘埃渐渐升腾,中间夹杂着些许血腥味,越来越高,直到扑地一下穿过围观的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袁平家的狗快要咬死赵海家狗的最后关头, 人们心悬一线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赵海13岁的儿子掉进了赛场。村民们还没回过神来,赵海已经拿着铁锹冲了下去。走到赛场里,赵海看见自家的狗死了,儿子也死了,只有袁平家的狗累趴在地上喘气,二话不说,一铁锹拍死了那只狗。

  站在上面的袁海傻眼了,气冲冲地跑下去。在村里袁海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走下去便给了赵海一拳,还大骂道:“操你奶奶的,死了儿子拿我的狗出气啊,我一拳砸死你。”嘴角渗出血的赵海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抓起了铁锹。上面的人们意识到要出事,连忙赶下来,已经晚了——袁海的脑袋刹那间鲜血四射。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儿。后来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公安局来人把赵海带走了。

  夜里,村里停了电,王二的家里点着半截蜡烛,烛光摇摇晃晃的。

  王二的老婆睁着一双快要凸出来的眼睛看着王二:“你怎么把事闹这么大了?”

  “你小点声好不好,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有没有人看见是你把赵海的儿子推下去的?”

  “没有,应该……没有。都死了,都死了,再也没人和咱们争那座山了。”王二嘴里叼着烟,想在蜡烛上点着,却怎么也对不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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