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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和小卓都在机关工作，但不在一个处室，萍萍在工会，小卓在技术处。两人相恋已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机关里几乎无人知道。
萍萍人漂亮，头脑也灵活，从小爱好文艺，喜欢表演，还上艺校学过京剧。不过因父亲的反对，她没当上演员，现在在工会负责文艺活动，也算圆了她的演员梦，闲来无事还喜欢唱那段“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
追萍萍的人很多，可她却看中了小卓，当然她看中的是小卓的才干，却不满他太死板不懂得跟领导搞好关系。
这天晚上约会，萍萍就指出了小卓的缺点，指教他应该如何如何。
小卓挠着头说，那怎么好意思。
萍萍看小卓为难的样子，叹口气说，你这个人，真没出息！不想跟你谈了。
小卓只好向萍萍保证照她的话去做。
这天小卓跟处长汇报工作，汇报完工作就想起萍萍的指教，便想跟处长再多说些话。可愣怔了半天，竟找不出话说，转身要走，处长却叫住了他。
处长笑眯眯地问，小卓，有女朋友没有？还没见处长这么笑过，小卓很慌乱，乱中出错道，没，没有。其实，小卓也不是乱中出错，是萍萍不许他公开两人的关系，说同在一个单位，要是谈不成叫人知道了不好。
处长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吧。处长这句话用的不是问号是句号。
因为第一个错，小卓又犯了第二个错，答应了。没办法，处长的语气叫他没法不答应。
出了办公室小卓就后悔了。晚上一见萍萍就说了这事，问萍萍咋办。萍萍倒很爽快地说，好办，既然是领导给你介绍，那你就见见面。
那怎么行，还有你呢？
你可以比较嘛，哪个好就跟哪个谈。
我哪能做这种事，明天就跟处长回掉。
不行，你答应了又不同意，那不就得罪了领导，还是先见见再说吧。
萍萍的样子一点儿不像开玩笑。
见面时间约在周末，在处长家。
萍萍对小卓说，机会有了，你好好把握。小卓以为萍萍在讥讽他，便说，我说不见，是你偏要我见，又说这话。萍萍说，我是说你去领导家不要空手。小卓这才明白，回答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其实，萍萍不说小卓还真不知道。处长开了门见他拿那么多东西，说你这是干啥？回头朝房间里喊，小卓来了，你们出来吧。小卓就见处长夫人搂着一美女来到客厅，那美女竟然是萍萍。小卓张大了嘴巴。
萍萍故作不认识小卓，小卓立刻理解了萍萍的意思，也装作不认识萍萍。接下来便是处长夫妇给他们俩作介绍，萍萍到底学过演戏，表情甭提多自然了，小卓却满脸窘迫别扭极了。
坐没多久，处长见小卓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便对夫人说，叫他们出去走走吧。
两个人来到了外面，小卓问萍萍，到底是咋回事，你事先就知道？
萍萍只是笑，等小卓急了才说了事情的经过。
处长夫人也在工会，跟萍萍关系不错，是个热心人。那天，她问萍萍有男朋友没有，萍萍当然不肯承认，处长夫人便说老头子处里有几个研究生，非要给萍萍介绍。萍萍无法阻止她的热情，只好由她介绍研究生情况，当介绍到小卓时，萍萍灵感突然来了，觉得小卓有机会了。于是就配合处长夫妇演了这出戏。
现在她直想唱，叫──张──生……
小卓感激萍萍为他煞费苦心，只是埋怨不该事先不告诉他。
事先知道了，你还敢演这场戏吗？
小卓想想，的确不敢。
那以后，小卓跟处长的关系明显近了，他经常跟萍萍去处长家走动，一切都顺理成章，处长是他的红娘嘛。
处长对小卓当然是另眼相看，领导对自己的人哪看哪都顺眼，同来的研究生中，小卓是最早被提拔的。
若干年后，处长做了局长，小卓当了处长。那天为局长做寿，小卓喝多了，反复絮叨说局长是他的红娘。局长也喝多了，红着眼瞅小卓，啥，啥红娘？嘿嘿，那都是演戏……这，这你心里清楚。
小卓一惊，酒醒了，心里惴惴不安。回到家问萍萍，局长何意？难道他事先就……
萍萍打断他，想那么多干吗？演戏就演戏，没听过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吗？还当领导呢！纤手一指小卓，叫──张──生……
选自《山东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