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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相信了，这牙痛不是病。
有同事一见我捂腮便拍拍我的肩膀，怎么老弟也牙痛？啧啧啧，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我巴起脸，这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偶尔一次，我诧异发现，其实这要命的并不是我。我走出医院时，这坏牙早被拔掉了，麻醉药效又未完全消退，此时没有什么痛感。可刚回单位，有人就跟我说，知道吧，老板去“学习”了。
我翻翻眼皮。老板“学习”也算新鲜事？
老弟是外星人吧。地球人都知道这“学习”是什么意思。人家也翻翻眼皮。见我又在翻眼皮，才告诉我这“学习”其实就是“犯事”的代名词。
我呆呆的。怎么可能呢？
刚带走的。嗯，你刚才人呢？
一颗坏牙刚到医院拔掉。
那人撕开脸一笑，公司有一颗“坏牙”也拔掉了。
我也一笑。不过，我突然发觉自己这牙痛属于一种奇异的感应现象还是第二次拔牙。那天，我又上医院
拔牙。回到单位时，一辆警车刚开出大门。
人家说，这老板才上任一年，屁股没坐热就“休假”去了。
看到警车把老板带走，我一下子明白这“休假”也同“学习”一样均属于“犯事”之类的代名词。耸鼻闻闻空气中淡淡弥留下来的警车尾气味，我不自由主抬手摸摸左腮。半小时前，一颗牙刚被医生用钳子拔掉。看看时间，一个多小时前我还跑去跟老板请假。老板挺和蔼的，这牙痛真要命哟，还是拔掉吧。我此时发了傻，自己这牙一拔也要同时拔掉一个老板吗？
那天，我牙又痛了。
但我坚持不肯拔牙。因为我觉得眼前这位老板待我特别好，还许诺下半年提拔我当个科长。于是这牙唉唷唉唷地痛了一个晚上，我也没打消绝不拔牙的念头。第二天上班时，老板一见我就惊叫，昨晚被哪个小姐掴了一巴掌吧，怎么弄得这脸怎么一边大一边小呢？老板当然知道我的牙痛。见我苦笑着，老板便说他的牙也痛过，拔过就没问题了。
我一愣。这牙拔过后真没一点问题？
对呐。
我不放心，又重复问了一遍。
老板噎了一下，觉得这牙痛会把人痛傻几分。我走出办公室门又回头问了一声，老板这拔牙真不会带来什么问题？老板一瞪眼睛，唯一问题就是一个人唉唷唉唷的话会严重影响其他同事上班情绪。老板这话有道理，我便去拔了牙。
拔牙回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老板。
我觉得心里有愧，长吁一阵后便辞职回了家。我当时想，待把这口牙全痛完了再去找工作。在家里休息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把原来攒下的钱花得差不多，这牙也没再痛过一回。我觉得自己该去找工作了。不过，这决心还是下不了。我觉得自己害人之心不可有，想想看人家老板奋斗了多少年才坐上这把椅子，不能因为一个下属牙痛毁了人家似锦前程吧！我叹了一声。一次到楼下小酒家吃盒饭时，我偶遇到一个好心人。好心人面对面跟我共坐一张小桌子。好心人当时一个人喝酒，或许这样喝起来有点闷便问我要不要也来几杯，反正烟酒不分家嘛。几杯绍兴花雕下肚，两人说话就多了几分投机。我便迷迷糊糊把自己的牙痛怪症告诉了这位好心人。好心人撇嘴笑了好一会，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无非巧合！纯属巧合！好心人想了一下，介绍我到一家公司去上班。我答应了，因为再熬下去连吃盒饭的钱也掏不出来了。
到这家新的公司上班时，我才知道好心人是这家公司的副总。
没过半年，我的牙又痛了。痛得真要命，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痛，痛得这头都要裂开了。副总劝我别忍了，早点把牙拔了吧。别有什么顾虑，往常那杂七杂八的想法纯粹是心理作用，拔牙怎么还会拔出神话来呢？嘿嘿，除非有邪功魔法。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再说自己也是吃饭长大的，而且也是从娘肚子钻出来的。我犹豫一下，终于上了医院。
回来时，才知道老总被铐走了。
我傻了眼，半天傻傻地呆着。人家说，这老板被带走，还是副总告了状。因为副总想当老总。副总是好心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当然不相信，这事应该谴责我。我觉得这事纯粹是自己在作孽。我不去拔牙，这老总就不会带走。老总带走了，肯定要有人接班。这事要怪只能怪我。过了几天，好心人副总把我找去。他把门关起后，坐在椅子上看了我老半天才吭声，让我要不跳槽，要不在他正式上任前把牙齿全部拔掉。当然，公司还可以报销镶一口假牙的费用。听到这话，我本该问他眼前怎么好像也有一点相信牙痛感应这现象呢？不过，我此时正发呆：自己该作出哪种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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