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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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9年

明朝文坛权威王世贞的父亲叫王抒。王抒为右都御史,他当时藏有宋朝著名画家张择端的名画《清明上河图》,并把它视为镇宅之宝。当时,奸相严蒿向王抒多次索要。王抒推推搡搡,舍不得将这幅举世无双的名画送给奸佞之人,就请当时善于模仿书画的一位福州人临摹了一幅假的《清明上河图》,并在严蒿生日之时把它奉献出去。谁曾想,一个有趣的错误让假画现出原形。

  一天,严蒿将王抒送的《清明上河图》拿出来,让翰林大学士唐顺之观赏。唐顺之是当朝名人,与王世贞齐名,亦是王世贞的好友。他文采飘逸,学识渊博。唐顺之细细欣赏之后,摇摇头说道:“丞相,此画为赝品。”严蒿急忙说道:“顺之啊,切不可以妄加评论,这是右都御史王抒送给老夫的生日礼品。你若说是赝品,要有充足的理由才是。”唐顺之马上回道:“丞相,并非在下妄自菲薄,草率定论。您看,错在这里。”

  唐顺之所指出的错误是《清明上河图》中“四人掷骰子赌博论输赢”那部分。图中四人围坐在一起,骰子已经掷了出去,其中五个骰子皆呈六点,惟有一骰子尚在旋转之中,是几点还不确定。其中一人张口呼“六”,希望得到六六大顺。北方人呼“六”口是合的,只有闽地人呼“六”时口才是开的,犹如读“路”的形状。唐顺之随后补充道:“丞相,我以此推测此画非原创,而是流野之作也。”

  严蒿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右都御史难道会骗老夫?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分析错了,回去吧!”送走唐顺之,严蒿勃然大怒,“啪”地摔掉了一只茶碗,把假画撕得粉碎,并嚣叫道:“小小的右都御史胆大包天,竟敢戏弄老夫,我看你活腻歪了!”

  就在严蒿收到假画的第二年,外敌大举入侵明朝。朝廷命王抒为边地巡抚抵御外寇。严蒿借故诬陷他行动迟缓贻误军机,将王抒杀死。

  王世贞当然明白父亲之死是《清明上河图》所致。

  原来,在严蒿众多的下人之中,有一位叫“小鼻子”的女孩,五岁时,冻得奄奄一息,是王抒从城墙边拣回来送进宫里。这孩子三五年便出落的眉清目秀,被严蒿收为下人。“小鼻子”对王家有特殊的感情,她清理严蒿客厅时发现了假的《清明上河图》的碎片,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就讲给了王世贞听。王世贞因此了解到唐顺之曾给严蒿说过假画这件事,断定唐顺之就是罪魁祸首。他立志杀死唐顺之,以报杀父之仇。

  唐顺之周围杀机四伏,阴风嗖嗖。而他却蒙在鼓里。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唐顺之在书房秉烛夜读。忽然,一黑衣人神出鬼没地站在身后,握住了他的头发,利刃寒光闪闪架在脖颈之上。唐顺之战战兢兢地对刺客说:“勇士且慢,我命已经捏在了你的手里,给我片刻时间,容我写几个字留给家人,再杀不迟。你看如何?”刺客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稍稍松开唐顺之的头发。唐顺之从笔筒中抽出一支毛笔,将纸铺开,并把精致的铜壶小灯向身边移了移,做出要写字的动作。就在刺客不明内里以为唐顺之要写字的刹那间,唐顺之突然将毛笔笔头对准油灯灯火点燃,那笔杆从后向上射出一个小小的火球,直刺刺客的咽喉。原来这是一支微型火筒,笔管之内有毒镖一只,笔头一着明火,毒镖就会射出。这支毒镖当场将刺客射死。唐顺之保住了性命。

  这次谋杀不仅功败垂成,还失去一名勇士,王世贞十分沮丧。杀父之仇岂能不报?王世贞苦思冥想,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王世贞和唐顺之两人路遇。唐顺之说:“王兄,你最近有没有新作?我爱看你写的东西。”王世贞顺口答到:“有啊,我最近刚完成一部新作。叫什么来着?对,我暂起名叫《金瓶梅》。好看的很,男欢女爱,风花雪月。若是唐兄喜欢我的作品,我把它交给你,请唐兄雅正。”唐顺之说:“给你修改作品?不敢不敢,我只是欣赏学习罢了。”王世贞说:“回头我让家人将书稿送给唐兄阅读如何?”

  其实,王世贞根本没有写出什么《金瓶梅》,只是随口应付而已。但唐顺之却信以为真,多次索要,想要一睹为快。王世贞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请来几个帮手,自己在纸上快速涂写,几个帮手帮他抄印。所用油墨全部加上烈性鸠毒,毒性极强,入口就会死亡。没几天便胡诌乱造出一本《金瓶梅》来,还把作者写成“兰陵笑笑生”,差下人交给了唐顺之。之后,王世贞冷笑道:“顺之顺之呵,人心叵测,谁想到你为巴结权贵害死我爹。这回,这用绝杀之计,就是老天爷让你活你也活不过来喽。”

  唐顺之得到书本,急于翻阅。因书本油墨未干,纸张粘连,不好打开,唐顺之每每用手指沾上唾液翻开。书本还没有看多少,唐顺之就觉得口舌发麻,头晕目眩。这时他才省悟过来,想大骂奸相严蒿,但已不会说话,时间不长,就爬在书桌上一动不动,驾鹤西去,见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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