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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推销员，整天背着一袋子化妆品，奔波在尘雾弥漫的大街小巷。林阳风尘仆仆的脸上总是挂着职业般的微笑，他挨家挨户推销：“要化妆品吗?”遇到的或是一扇紧闭的门或是冷冷的两个字“不要”。
当林阳按响一幢豪华别墅的门铃时，手都抖了。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浑身透出高贵的气质，林阳变得口笨舌拙：“我，我是推销化妆品的……”
“进来谈吧。”
屋内铺的是猩红的地毯。林阳脱了鞋，袜子却破了，露出两个脚趾头。林阳促局不安地站在那儿。尽管中年妇女招呼他坐下，他却说：“站着舒服。”其实是他不想让屁股上的灰尘弄脏她的沙发。
“当推销员很辛苦，你不想换种活法?”
林阳点点头：“想。”声音如蚊子声一样。
“那你留下来陪我两年，给你一百万，怎么样?”
林阳感到一阵眩晕，还疑会是做梦，咬咬嘴唇，却痛。他竟不知怎么回答了。他那一刻感到从未有过的口渴。
“你长得很帅，很像我丈夫年轻时的模样，只是他现在不在了。”
林阳留下来了，两年，七百余个昼夜，熬一熬，就过去了。而一百万，却是他一辈子也挣不到的。他无法拒绝诱惑。
她带林阳去了理发店，对理发师说：“给他理个平头。”
林阳说：“我还是理分头好看点儿。”
“不，平头，我喜欢平头，他以前也总理平头。”她的语气很硬，没半点儿商量余地。
理完头，她说：“你去洗个澡。”
林阳对女人的身体极陌生。林阳在她身上手忙脚乱地忙了大半天，却是瞎忙，他一直找不到宣泄激情的地方。她也不引导他，只是幸福地看着折腾得一脸汗水的林阳。林阳很快举手投降了。
仅片刻，林阳又斗志昂扬了。到底年轻，林阳是那么勇猛那么强壮。
她很快瘫下来了。
只是她在高潮来临的一瞬，嘴里呼唤的却是“振炜，振炜”。林阳想，振炜肯定是她死去的丈夫。他是振炜的一个替身，一个道具。但林阳的泪水还是掉下来了，他原本想把自己的初次交给自己的妻子。不想却给了一个同母亲一样大的中年妇人。
第二天晚上，她拉着林阳的手去公园散步。一个卖花女凑上来，对林阳说：“先生，给你母亲买束花吧?”她变了脸，斥责她：“滚!”
林阳很快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日子。一天，林阳看报纸，见报纸上有则广告：“你寂寞吗?请拨这个电话：1234567。”刚好她不在，林阳拿起话筒，拨了这个声讯电话。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喂，你好，我是幽兰小姐，很乐意为你服务，喂，你怎么不说话?”“喂，你好，我不知说什么好。”
林阳和幽兰聊开了，一聊就聊了两个多小时。后来，林阳时时间幽兰聊天，两人聊得极投机。幽兰在电话里很会聊，讲的话很幽默，不时逗得林阳开怀大笑。林阳很快被幽兰迷住了，一天没听见幽兰那富有磁性、质感的声音，林阳就茶饭不思。
林阳说：“我想见你。”
“我也想见你。”
两人就约定了这个星期六晚上在凯丽大酒店见面。幽兰问：“你怎么能认出我?”
林阳说：“天冷了，我送条白纱巾给你，到时你看见围着白纱巾的就是我。”林阳放下电话，就去了商场，买了一条最好的白纱巾。买白纱巾的钱是林阳当初推销化妆品时赚来的。如果拿他卖身的钱给幽兰买白纱巾，那样会玷污他和幽兰之间的爱情。
林阳怀揣着白纱巾去了大酒店。
很远，林阳就看见幽兰站在凯丽大酒店门口。风中的幽兰很漂亮，她脖颈上的白纱巾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很飘逸，就如一首欢快的诗。近了，幽兰比他想象中的更美。林阳心里说，我要娶她为妻。
只是林阳到了凯丽大酒店门口，幽兰就朝林阳挥挥手，钻进一辆“的士”，绝尘而去。林阳又不停地拨打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终于通了，幽兰说：“对不起，我只能让你见一面，我不敢面对你，你是那么的英俊那么的干净，而我是这么的丑陋这么的肮脏。”
“不，你真的很美，就像天使一样美丽。我想现在就带你去天涯海角。”幽兰竟挂了电话。无论林阳再怎么拨，幽兰始终就是不接电话。林阳就打的去了声讯台。
让林阳一万个想不到的是，幽兰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林阳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吼起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林阳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了。
“真对不起!我只是为了多弄几个电话费。我没想到你陷得这么深。刚才同你见面的是我女儿。说真的，你很帅，如果你愿意，我很想让你陪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我可给你五百元钱。”
林阳摇着头出了门。
站在大街上，林阳的眼前浮现出那个背着一袋化妆品，奔走在尘雾弥漫的大街上的自己。林阳又想过那种疲惫而又充实的生活了，只是自己还能过那种苦日子吗?过那种苦日子就如同乘着白纱巾在空中飘，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什么也看不清。
林阳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脑袋里一片白。那个女人在凯丽大酒店经理办公室里冷冷地看着林阳，笑了，心想：我还有折磨你的办法，一百万就那么好拿吗?
责任编辑 何光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