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说话,把错误方式当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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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1年

不久前王彬彬连续发了几篇质疑汪晖的文章,成为这个可怜的文坛的一股热闹景象,上窜下跳于空洞的阅读视野。人们趋之若鹜,就像围观章子怡捐款门以及诸多艳照门事件一样,彰显了我们这个乏味时代的冷清和热闹,空洞是其本质,无意义的喧嚣是其呈现的形状。

  我关心的不是王彬彬在那两篇质疑文章里指出的对方所有问题,而是这种质疑的方式在今天已经全然稀缺,大家早已习惯了慈眉善目的轻浮怜爱,运用久了你好我也好的所谓“东方智慧”,所以看到如此刻薄的质疑竟然也能让人耳目一新。

  不管王彬彬的质疑有多少是属于吹毛求疵,有一点倒是说出了很多年来中国文化的一个病症,即“不好好说话”,或者我们可以同意王彬彬的这种不好好说话,也许是因为当事人不会把话说好,只能以一种模糊的、暧昧的、唐突的表述方式来解释自己原本拧巴的个人主义。

  这种以晦涩为唯一内容的文艺作品,从上世纪90年代知识分子所作的诗歌中就已经表露出一副半身不遂的病症。相比我们的文学,日本文学真是太高级了,不提经典的如川端康成,或者最近走红的青年作家青山七惠等人,就算被打入畅销书“队伍”(在中国一直有歧视畅销书的偏见,以为畅销即是没有质量的代名词,这已经作为一种低级的“常识”存在很久了)的村上龙、太宰治也完全可以用“写得太好了”来形容。

  《寄物柜婴儿》讲述了两个被遗弃的孩子的故事,从他们被遗弃在寄物箱的那个瞬间开始,他们一生的命运就已经被定格在某个“悲剧”的轨迹上了。弃婴阿桥长大后会想:“我一看到可怜的女人便想冲上去抱住叫声妈……”这种复杂的爱恨交织用三个动词“冲”、“抱”、“叫”就解决了。

  村上龙更愿意在平静得近乎没有感情的语句中说出我们所说的“日常真理”,比如他讲弃婴阿桥、阿菊的养母身世时,不动声色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相貌不怎么样的女人,然后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投奔亲戚后跟当地粗鄙的矿工来往,矿工们对这个稀有的女性纷纷大献殷勤……

  村上龙不容分说地把谜底或者说蒙骗人、给人带来美好念想的事实一针见血地掀开,并用简单但却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你一下子目睹真实状况后,还能既没有挖苦也没有同情地说道:“虽然技师的妻子比和代漂亮,但她很久没听人当面骂她丑,所以她无法相信。”这只是人的现实一种,回避还是廉价的同情,都毫无意义,但此时的“坦言”却能给人带来一种阅读的快感。

  有人告诉我,在看泷田洋二郎的电影《入殓师》时流下两种液体,一种是看他们吃河豚时的口水,另一种是父亲死去时的泪水,这至少说明这部电影很懂得用情。原著小说《入殓师》引进的时间有点儿晚,过了当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时间段,但好东西都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没了噱头的小说《入殓师》值得一看,再说它的克制和精准的故事发展线索,都值得我们全身心地入到情感的体验当中。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失业再就业时不气馁、有底气的精神,在我看来非常美好,这也是我能理解的人类尚存的美好情操之一。

  曾几何时,凯鲁亚克就是今天的卡佛,非常流行,备受文艺青年追捧。只是今天的文艺青年已经退化成一种时髦的代名词,一种接近庸俗和浅薄的潮流,可是毫无疑问的是凯鲁亚克已经不足以迷人了。是错失了时代,还是浮躁的人喜欢喜新厌旧?经典即腐朽和过时?当年受到凯鲁亚克教育过的一代人都跑哪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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