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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一连下了五天五夜，第六天黎明的时候，雨突然大了，山洪咆哮着，像一群受惊的野马，朝山下的村子奔去。
睡梦中的人们惊醒了，顾不得收拾东西，纷纷踩着没腿深的水往屋外奔去。雷电声挟裹着大人的呼喊，小孩的哭泣，家禽的哀叫乱作一团。人们只顾往前跑，谁都知道，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不多时，背后相继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
洪水越来越大，放肆地舔着人们的腰。大人赶忙把孩子举过头顶，年迈的老人在别人的搀扶下颤抖地往前挪移。这时，有人喊：“快到对面的山坡上去，那儿的水浅！”人们如发现新大陆似的往前奔去，大家站在山坡上边喘粗气边看着滔滔的洪水从眼前流过。
几口大气还没喘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好！快看！上面要塌方！”人们瞪着惊恐的眼睛，目光一齐射向上方的土坝，果然，雨水混着石块正往下淌，速度越来越快，水量越来越大！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候死神的到来。
就在这时候，远方出现了一片橙红色，那东西越来越近，是艘皮艇！所有的人几乎兴奋地跳起来，大家边回头看着上方的泥石流，边异口同声地大叫：“快点，要来不及了……”皮艇飞速向这边驶来，不等停稳，惊慌失措的人们摆好了架势准备往上跳。
这时，人群中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孩子和老人先上，妇女再上，男人最后！”这斩钉截铁的声音，使骚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不少，在场的十七人竟自觉地排起了队。一个年轻人突然冲到前面，正要跳上皮艇，此时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还是不是党员，到后面去！”
年轻人瞪了老人一眼：“党员也是人！”“你现在就可以到我这个支部书记这里来退党！”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年轻人不再说话，低着头排在了队伍的最后。皮划艇只能容纳十五人，此时只剩下了那个年轻人和那位老者。上面大块大块的石头开始滚落，老人大喊一声：“快走，不然全完了！”皮划艇带着人们飞速地离开。随着轰隆一声，老人奋力把年轻人推向一边……
一周以后，洪水退了。一位老太太在别人的搀扶下来祭奠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另一个是她的儿子。
（责任编辑 徐曦xuxi1133@soh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