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凝聚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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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07年

多伦多市地处世界最大淡水湖群——北美五大湖的中心安大略湖的西北岸,地势平坦,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它不仅是安大略省的省会,更是加拿大的第一大城市。由于加拿大人口稀少,物产丰富,人民生活富裕,因而吸引了大量的国外移民。

  老徐是1997年移民到加拿大的,在云杉树街开了一家名为“仙客来”的菜馆。虽说多伦多四处遍布着大大小小各式的中餐馆,但老徐的这家小餐馆却能独树一帜:一来,餐馆的装饰简洁统一,着重于吸引低收入者和留学观光人员;二来,老徐烧的菜味美色佳而价廉,初来乍到的食客几乎都成了回头客、常客。每当夜色降临,餐馆生意火爆之时,饭菜的飘香也常会吸引着流浪汉、乞丐驻足向里翘首张望。老徐又是个吃斋信佛的人,不论这些人有钱没钱,总时常接济一顿饱饭,看着这些五大三粗却衣衫不整的人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光泽,老徐觉得心里很充实。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看店里的顾客不多,老徐打算早点打烊关门。九点多,忽然一个亚裔模样的男青年低着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嘴里喷着一股刺鼻的酒气。老徐赶紧上前扶住他,试着用英语问他是哪里人,哪儿不舒服,只见那家伙猛然间抬起头,涨紫的脸抽搐一阵后目露凶光地低吼了一声:“八嘎!”

  哦,这声音太熟悉了,敢情是日本人。老徐就扶他到一个靠边的桌旁坐下,问他这是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那个日本人含含混混地只想要酒。老徐摇摇头告诉他,自己这家菜馆没有办理卖酒的牌照,根据安大略省的规定是不能卖酒的。老徐给他端来一杯白开水,用商量的口吻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谁知那个日本男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又觉得老徐是真诚待他,这才断断续续地告诉老徐:自己名叫渡边佑郎,是个留学生,在多伦多一家商学院学习广告设计。因为看中了一名漂亮的加拿大女孩,就找机会买了礼物送她,并吐露自己的爱慕之情。谁知,那个活泼开朗的加拿大女孩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这让他很伤心,到一家酒吧喝了很多酒。从酒吧出来让寒风一吹,酒劲一涌,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跑到老徐的餐馆里……话还没说完,他就鼓起腮帮子恶心作呕起来,老徐一看不好,赶紧带他去了洗手间。

  渡边在盥洗室里吐得一塌糊涂,把衣服都弄脏了。老徐看着他仰面朝天喘着粗气的可怜样子,叹了口气,转身到自己屋里给他拿来一套干净衣裤让他换了,又把他扶到边角的软椅上休息。过了一会儿,渡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对面的餐桌上,一对青年男女面对面地坐着,传菜生走到他们身旁,放下两个碟子,两人把像吸管一样的东西含在嘴里摆弄着碟子里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看着他们开心地笑,渡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是家黑店,还供应毒品!怪不得我要酒老板说没有呢。一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肌肉一下松弛开了,一挥手,示意让老徐过来。等老徐走到自己面前,渡边眯起眼,凑到他跟前低声说自己想吸“粉”,希望老徐帮帮忙。

  老徐一听这话就来气了,他强压怒火冷冷地回应他:“渡边同学,我开的这家店做的可是正经中国菜生意,从不干违法的事,你看错人了。”渡边一听,不给?眼珠转了转,堆起笑脸又套近乎:“老板,也许你看出来了,我身上钱确实不多了,先赊欠一点,明天我再来,一定把钱还上。”老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渡边,看得他有些发毛了,这才淡淡地说:“看来你的酒醒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没捞到磕粉的机会,渡边悻悻地从餐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老徐菜馆的那块“仙客来”菜馆的金字招牌,狠狠地吐了一句:“走着瞧!”戴上帽子,消失在寒夜中。

  第二天晚上,风和雪渐渐都停了,但温度却大幅下降。老徐的店里生意兴隆,食客们走了一拨儿又来一拨儿,都是高兴而来满意而归。接近九点时,进来两个中国留学生,热情地跟老徐打招呼,就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老徐刚把两只小碟摆在他们的餐桌上,餐馆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昨天晚上含恨而去的那个渡边,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渡边指着老徐再指指靠窗的那个餐桌,给两人做了一个吸食的动作,然后闪身站在一边,得意地看两个穿着咖啡色呢子大衣的男子走向老徐。

  “我们是警察局缉毒组的,”其中一个男子从大衣里掏出证件亮给老徐看。“噢,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老徐看过证件还给他,礼貌地问。那个男子扫视了一遍餐馆,盯着老徐问:“我们接到举报,反映你的餐馆有人吸毒还涉嫌毒品交易,请你配合调查。”

  老徐瞥了一眼坐在靠近门边座位上的渡边,从容答道:“当然,我会全力配合。”另一个缉毒侦探已走到靠窗的餐桌旁,低声问了两位中国留学生几句话,然后拿起碟子看了看,又伸出手指蘸了点白色的粉末尝了尝,随即摇了摇头。他把碟子交给自己同事查看,然后问老徐餐桌上摆这个碟子是干什么用的,老徐笑了,招手让传菜生把一盘油光光、黄灿灿的东西端到他们跟前,解释道:“这是中国北方的传统食品——炸糕,每到寒冬腊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做的,象征着生活水平一年比一年高。你手里的那碟白面糖,就是吃炸糕时用来蘸的,这样口味更好。我想,不会是有人把白面糖当成是海洛因了吧?”

  两个便衣侦探又跑到后面的厨房转了转,然后装做若无其事地跟几个就餐的客人聊了几句,没有发现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却发现又有好几位客人也点了炸年糕,他们跟传菜生学着用筷子夹起一块,在小碟子里反复着蘸上糖,吃得格外惬意。

  两个侦探向老徐诚恳地道歉,转过身把这个诬告的日本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渡边脸色惨白,他忽然拉住要往外走的侦探,说餐馆老板提供毒品给毒客吸食的确是自己亲眼所见,中国人一向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老徐彻底愤怒了。当着两个缉毒侦探的面,揭露道:“你真无耻!昨天晚上你喝多了酒闯到我的餐馆,吐得盥洗室一片狼藉,连衣服都弄脏了。我好心帮助你,还给你拿来换穿的衣服,你晕晕乎乎中把我们吃炸糕蘸的糖当成了毒品,反过头来倒向我索要毒品,没有得逞就去诬告我,你的良心何在?!”

  “没有,绝对没有!”渡边像一头绝望的野兽一样嚎叫着,“你们中国人像猪一样,用的东西都是肮脏的,打死我也不会用!”

  “真的?”老徐冷冷地看着他,一指他的衣领说,“那请你把衬衫脱下来,看看是哪里出产的。”看着渡边磨磨蹭蹭不肯动手,老徐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听耳边一声怒吼:“脱了!”声音来自那两个中国留学生,他们站在老徐身后,对日本人怒目相视。

  “我脱,我脱,”渡边终于害怕了。老徐把脱下的衬衣一翻领子让大家看:Made in China!一指渡边:“再脱,脱!”衬裤、背心拿到手翻开再让大家看,还是“Made in China”,只剩下了内裤时,渡边双手捂住下身哭丧着脸哀求老徐放过他,又眼巴巴地盼着两个缉毒侦探帮他说句好话。但一切都枉然,他的丑恶言行早已激怒了更多的人,大家高喊:“脱!让他都脱了!”

  渡边畏畏缩缩地撩起内裤的一角,突然,他兴奋地大喊:“哈哈!吆嘻,你们看,这可不是中国的东西了吧?”大家听了都是一愣,怎么回事?一个中国留学生抢上前一翻内裤:Made in Taiwan。

  台湾!小伙子更火了,上前“啪!”地扇了渡边一嘴巴,怒斥道:“你个狗日的,算什么东西,难道台湾不是中国的吗?!”对呀,小伙子说的没错,连两个加拿大缉毒警察也连声应道:“没错,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啊,和中国建交的国家都承认的。”

  渡边佑郎哭了,哭得很伤心,但没有人可怜他,这种人是不值得怜悯的。

  老徐握着两个中国留学生的手表达着自己的谢意,问他们的名字,中国留学生笑着说:“老板,别客气,虽然你是移民,但血管里流的和我们一样都是中国人的血。咱中国人不帮自己人帮谁啊,你说是吗?”老徐点着头说:“是的,咱中国人无论在哪里都要团结一心。哦,你们以后可要常来做客呀,我还有更多的佳肴招待你们呢。”

  两名中国留学生连忙问还有什么美食,老徐微笑着说:“我认识一个台湾过来的厨师,我打算向他讨教一些台湾名菜做法,到时候要把台湾菜工工整整地写到菜单里,让更多的人知道,台湾永远属于咱们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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