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鬼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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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11年

劳谁大驾

  宋文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最近他得意得很,暗地里靠着点见不得光的手段发了几笔横财。业务搞得风生水起,这使得生意上的一些有钱朋友顺势搭上了他,频频约他出来发展关系。

  这天晚上宋文又喝了点酒,他没敢开车,也拒绝了朋友相送,说自己能够打车回家,不劳烦各位了。事实上他要去见自己刚认识不久的小情人,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

  宋文站在马路牙子下面正和朋友们告别。突然一辆急驰而来的轿车“嘭”地撞上了他。血花四溅的车祸场景还没等所有目击者看清楚,就见宋文的声音骂开了:你想撞死老子啊!

  同样也吓傻的轿车司机看到宋文居然完好无损地还在原地站着,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声闷响是错觉,一溜烟就窜了。

  宋文在周围人的诧异中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他的一个朋友还专门跑去刚才的地方,看不到宋文的半点血渍。

  第二天大家又把宋文约了出来,名义上庆祝他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看到一个生龙活虎能吃能喝的宋文,再看看包厢灯光下他真实的影子,大家这才认定昨晚是集体花眼了。

  其实,连宋文自己也说不清。他酒后虽然有些轻微头晕,可明明感觉那辆车已经撞到了他的大腿,可是他就是没有倒下。

  这晚他依然没敢酒后驾车,他同意让一个朋友送他回家。他家住在对面,宋文下了车过马路的时候,又一辆大货车直冲过来,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破夜空。

  这回宋文也惊呆了,那车竟然轧过了他的身体,而他依然毫发无伤地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了。

  货车司机还算有良知,跳下车看到宋文自己站起来了,感动得差点给他下跪。

  第三天晚上,宋文老实学乖了,再也不敢晚上出门喝酒了。前两次真是上天助我啊,这肯定是发大财的前兆!自己在家小酌,越想越美。

  喝得正酣,会计给他打电话,一笔款子到了急着要发传真转账,对方是伦敦时间,等着宋文赶紧回公司签字。

  宋文等这笔钱有些日子了。他带着酒劲美滋滋地赶回办公室,接过会计递过来的文件刚要签字,突然停电了。他没多想,摸黑极为熟练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十秒之后一片大亮,会计拿着文件出去了,宋文一拍脑袋,觉得生疼。这个时候他猛地意识到,这个会计昨天刚刚被自己炒掉了。

  她不会是想坏我的事吧?宋文赶紧追了出去,看不见会计。问过其他人,那几个加班的同事只说老板你刚才是自己一人走进办公室的。

  越想越不对劲,宋文赶紧下楼去追。还没在马路上站稳,一辆飞速行驶的摩托车就将他撞翻了,这回是七窍流血,断了呼吸。

  一个无人能看到的寒白身影飘到了宋文的尸体前,淡淡说了句:“你阳寿早到了。两次车祸都不死,还得害我亲自上来拿生死簿让你签。”

  

   见鬼

  大刘下班为了抄近路经过一条僻静深远的小巷。天很晚了,偶尔有落叶带着风粘在他的脚下,脚步里混有沙沙沙的声音。

  没有路灯,大刘慢悠悠向前走着,身后不时一阵一阵冷风吹着他的后脑勺。

  一个素白的影子忽然落在大刘前方十米处,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你的胆子可真大,这条小巷到了晚上你也敢走。”那影子的话仿佛隔了很远传了过来,“没有发现这里都没人住了吗?”

  大刘极为淡定。他没有注意到两边的房子里门和窗户已经被扒了,门口荒草都长了一尺多高,在乌云遮挡的月光下,他身边那个已经荒废的小院里,通往破旧门框里的是一个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地带。

  “那你又是谁?”大刘问。

  “当然是鬼。没看到我的脚不点地吗?”

  “既然你是鬼,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鬼样子。”大刘仍然淡定地回答。

  那白影子“唰”的一下飘了过来,一个长发的女鬼慢慢抬起头,两只骷髅爪子从长发中间拨开了,露出了一张五官严重扭曲的脸。两只眼窝里黑洞洞的,没有眼珠。

  “吐吐你的鬼舌头。”大刘面无表情地说。

  那女鬼怔了怔,又慢慢地从嘴巴里露出一条带有血腥味的长舌头,足足垂过了腰。

  “好,”大刘继续说,“那你再说句鬼话听听!”

  女鬼疑惑地飘近了一步:“鬼话?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不怕我?”

  “唉,”大刘摇头叹了口气,“无聊透顶。”

  女鬼更加疑惑:“什么无聊?”

  大刘:“你吓人就吓人吧,糊弄我个瞎子干什么。满口大葱和大蒜的味呛死人了。亏你还是个女同志,出来这么不注意卫生。”

  

   懂 你

  星期天张宁在家里大扫除,她把家里打扫得很彻底,也把母亲那张遗像从柜顶上拿了下来,伤心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拂掉了上面的灰尘。遗像里的母亲很美,是年轻时特意在照相馆照的,站在一棵塑料的梅花树前,微笑中露出洁白的牙齿,双眸含情地看着张宁。张宁越看心里越难受,干脆把遗像摆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张宁的父亲就从外面回来了,给宝贝女儿带了她最爱吃的羊肉串。

  她的父亲看到桌子上的遗像,长叹了口气。

  张宁突然惊叫一声,她看到两行晶莹的液体顺着母亲的遗照流了出来。母亲脸上的微笑不见了,直勾勾地盯着张宁。

  短暂的恐惧过后,张宁心里一酸,轻轻擦着照片上流出的水,哽咽地说:“爸,妈哭了……”

  父亲长长叹了口气,摸着张宁的后脑勺,对遗照轻声说:“红芝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以后看到羊肉串能不能别流口水……”

  选自《新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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