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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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07年

她喜欢雨夜,喜欢在雨夜里和他牵手的感觉,喜欢自己冰冷的小手放在他那温暖的大手里。他也喜欢雨夜,喜欢在雨夜里拥着她漫步的感觉,喜欢在雨夜里抚摸她那娇小柔软的身躯。

  雨夜是一个清晰的情感符号,在他们的情感日记里,雨夜代表着爱情、浪漫和诗意。平时,他们都是忙碌的一对。他是一家外资企业的部门主管,她却忙碌着自己那片漂亮的花店。只有在雨夜,他们才有时间在一起谈情说爱。这个时候,他会去她的花店里接她。

  雨夜里花店没有什么生意,他就买下一束玫瑰送给她。他们牵着手,那一把小伞已经不能完全遮住风雨,他们常常不知道衣衫湿透。那雨成了一种掩盖,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他们用语言和触觉去感知彼此的心灵。更多的时候,他们没有了话题,无言地在雨夜中行走,那种感觉却好极了。

  渐渐地,他有些累了,她也有些累了。他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一定要在雨夜见面,其实,他周末也有空闲。她花店的生意一直不是很好,虽然她总是告诉她自己很忙,其实她是不愿意他看出自己内心的空虚和渴求,她也喜欢他常常在她身边陪伴她。可是因为有了雨夜这样一个浪漫的情感符号,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去呵护这难得的浪漫。

  那年的夏天有些干旱,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他们只是在电话里问候对方。她想他了,想得一塌糊涂,却告诉他因为干旱,花店的生意却相当好,其实,有些发蔫的鲜花越来越少人光顾。她再也忍受不了那份冷清,那天夜里她在电话里哭了,他问她什么事情,她却是抽噎着不再说话。

  他终于决定打破雨夜相见的陈规,向她的花店进发。出租车到了半途的时候,突然几声惊雷,雨“哗哗”地下了起来。当他来到花店的时候,看到她正高兴地在雨里转圈,雨夜掩饰了她的寂寞和孤单。他们很是有些珍惜这难得一见的浪漫,一直相拥着舍不得分手。熟悉的大街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趟,雨还是一直下个不停。

  雨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心血来潮地对她说:“我们结婚吧。”她有些恐惧,又有些甜蜜,虽然她在自己的花店里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婚期到来了,没有了她想像中的红地毯,也没有她想像中的玫瑰花房,更没有他曾经承诺过的经典爱情故事中的海上婚船。他说我们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就没有必要搞那些没有实质内容的仪式,我们最好是省下钱来去旅行结婚,再有多余的钱等着买房。她有些失望,但是她把自己的失望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像一只小鸟一样依在他的怀里温柔地说:“你说怎样就怎样。”

  旅行的蜜月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他依然忙着公司的事情,她依然忙着花店的事情。小城依然不大下雨,下雨的时候他依然会开了摩托车来接她,却不再为她送花,钱都是自家的。他们不再在雨中漫步。他每天接她回去做饭,然后看电视睡觉。他知道她花店的生意不好,想让她关掉,她却坚持了下来。

  花店的生意依然不好,在没有顾客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坐在花店里痴想,痴想少女时代还未完成的浪漫爱情。

  (地址:上海闵行虹梅南路2288弄100号601室 邮编: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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