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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一点多点,男人和女人从医院回到了家,看到大牛在院里打蜂窝煤,女人走上去说:“还没吃饭?”大牛擦着脸上的汗望女人笑:“吃过了。”“真的?别打了!歇着吧!”女人随男人朝厢房走,到门口回头望一眼大牛。到了厢房,男人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搂着头呜呜哭起来。女人说:“哭有什么用?唉!”男人抬头望着女人:“过去我老骂你打你。你不记恨我吗?”女人伸手擦着男人脸上的泪水说:“你骂我打我的,我永远也忘不了!但我不恨你。真的!”女人也泪涟涟的。
“嫂子。”大牛叫。女人应了一声擦干泪跑到院里。大牛说:“我去上班了。你别给我做饭了,我在炉子上下了把挂面已吃过了。”说着朝门外走。女人跑进厨房抓了两个豆包撵上大牛说:“拿着。你不拿着嫂子生气了。”在家时,娘老给大牛蒸豆包吃。大牛对豆包很有感情。大牛曾不经意间透露自已最爱吃豆包,不想女人就老蒸豆包。大牛接过豆包美美咬了一口,嘿嘿笑,咽下嚼烂物咕的噎了一下,这才说:“嫂子,您真好!”女人说:“你老帮我干活哩。这是对你的奖赏嘛!”
女人望着大牛渐远的背影,一个念头突地就冒了出来,随即脸上似有团火呼呼燃烧起来。她慢慢走进了厢房。男人在炕上平躺着,双眼呆怔怔地望着顶棚。女人轻叹了一声,说我有一个办法。男人一下坐起来:“啥办法快说!”女人低着头,声音低得如同微风低呤:“我说出来你可别骂我打我?!”满眼泪水地望一下男人。“只要你能给我生出儿女来,我给你磕头作揖还来不及哩!”女人仍低着头:“大牛怎么样?”男人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一下子搂住了女人:“都怪我不好!”
傍晚大牛下班进了门,他发现院里绷的铁丝上,搭着已洗过的自己的被套床单和枕巾,还有几件换下来待洗的脏衣服,心说嫂子这人太好了!我回家一定要娶一个像嫂子这样的女人做老婆。这时男人走上来,嘿嘿笑说:“你嫂子做了几个菜,今晚坐一块喝几杯。”盛情难却,大牛就走进了屋子。明亮的灯光下,桌上摆了六碟凉菜六碟热菜两瓶太白酒。女人又从厨房端来了两盘冒着热气的馒头,笑嘻嘻说:“大牛,你又不是外人,快趁热吃。”大牛发现女人今晚打扮得非常漂亮。
男人给大牛敬了一杯又一杯。喝了几杯后,大牛抓过酒瓶要给男人敬,男人却举起酒瓶咕噜咕噜全灌下了肚,放下空瓶又要抓另一瓶,女人却死死抓住这瓶不放。男人哭起来。男人说:“我们都结婚五年了,可还没有娃娃!外人,主要是我爸我妈逼问我,我老是说响应国家政策晚育哩。可实际呢?到医院一检查问题在我身上哩!我以前老骂你嫂子打你嫂子……”女人也哭起来。女人对大牛说:“他这是心里难受!”忽然,男人咕咕吐起来,他捂着嘴赶忙朝院里跑去了。
女人并没有跟出去,她给大牛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牛肉说:“您慢慢吃。”脸上挂着泪。又给大牛倒了一杯酒双手端起来:“嫂子先敬您一杯。”大牛说:“嫂子,该我先敬您!”女人的脸上又滚落下一串串泪珠,女人说:“因为我们家有求于您,所以该我敬您!”大牛诧惑说:“求我?!”女人点下头。大牛望着女人。女人说:“喝了这杯酒我告诉您。”大牛就接过酒一口喝干了。
女人起身走到大牛租住的屋子,回头对大牛说:“在这说。来吧!”大牛就走了过去。到了屋里,女人说:“把门关上。”大牛不解但还是把门关上了。伸手揿亮了灯,大牛这才发现,被褥床单枕巾,就连炕上的席都换成了新的。此时的女人已平躺在了炕上,身上无一丝一缕遮盖物。大牛惊说:“你这是干啥呀?!”拉开门想逃掉,但门已被从外边锁上了。大牛听到了呜呜哭声,回身看到女人在炕上跪着。女人哭说:“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呀!求您了!求您给我们留一个娃吧!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我们会记您一辈子恩情!”
一年后,女人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儿子的满月酒筵特别丰盛,气分非常热闹。十二时,儿子被抱到了门外,按习俗,碰上了第一个成年人就是干亲;女的就是干娘男的就是干爹。这时大牛出现了,于是大牛就成了儿子的干爹。干爹被拥上了至尊至圣的席位上——专备的单人软沙发。男人走上来,笑着斟满一杯酒双手敬向大牛:“喝吧!好好喝!待你结婚的那天,我和你嫂子抱上儿子,喝你的喜酒!”“兄弟呀,这么远能来,嫂子敬你一杯。嘻嘻……”女人双手给大牛敬上一杯酒,幸福洋溢在红润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