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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和我一样，在局里没混出个人样来。人都过中年了，还是个科员身份。晓得自己混不出什么名堂来了，老马经常提他的儿子。诸如孩子成绩优秀呀，这次月考又得了年级第一呀之类的话，或许是引以自慰吧。
老马的心理，我理解。
都这把年纪了，也难怪。大多数时候，我是在默默地听，有时候也插上一两句。每次，一说起儿子，老马的眼神里．都会放出一股自豪的光来。
老马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大学，还是所名牌大学呢，老马的脸上笑开了花。老马的老婆说，你这辈子平平庸庸，这回儿子给你脸上添光了，我们也在楼外楼摆上几桌，请局里的同事们过来庆贺庆贺吧。
老马想推也不可能了，人家孩子考个三类大学，请柬也满天飞呀。再说，在局里，只有老马没请过客。老马是在下属单位调上来的，结婚买房子等事，以前都办过了，在局里老马总是赶别人的礼。这回，老婆一提醒，老马也有办几桌请客的想法了。
请柬写好了，老马准备把请柬发出去，不巧却接到了张副局长的电话。张副局长的儿子也考上了大学，请客的日子和老马是同一天。和张副局长撞车了，老马知趣，偷偷地将未发出去的请柬给撕了。
老婆说，那咱们推后三天再请吧，到时候，在张副局长儿子的升学酒宴上，你要把这话给掏出来哟。
嘿嘿，老马笑着．这还用老婆吩咐?
在张副局长家的酒宴上，老马总想把自己的意思说出口。但不等老马说出口，就有人问老马了，老马，什么时候能喝上你儿子的升学酒呢?
有人过问，说明同事们瞧得起自己。老马忙不迭地说，就大后天吧。
同桌的李科长听了，却说，啊呀，我儿子的升学宴，打算在那天办，请柬我都写好了，酒店也订了，就在天外天大酒店。
李科长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嘴上还说，怎么这么巧呢?
老马自知自己拼不过李科长，很知趣地说，儿子升学宴的事，以后再通知吧。
李科长脸有了笑意，端起酒杯，说，那今天，我提前请了在座的各位，到时候，希望大家赏赏脸。
老马回家给老婆一说，老婆有点儿不高兴了，请人吃饭也请不上，看你混的。眼看着儿子的开学时间快要到了，这客不请能行吗?
老马找我商量。
我说，升学宴一定要办吗?
能不办吗?一听说儿子考上了大学，舅舅、姨妈、大姑的礼钱，都送上门来了。亲戚的礼钱都收了，不请，这脸面如何拉得下?
老马说的是事实，这事就有点儿犯难了。
我说，局里科长级以上的人物，少说有一二十人。这个时候都是孩子考学办升学宴的高峰期，我们人小面窄，孩子力升学宴的时间，老是和那些头头面面的人物撞车。要是同在哪天办了，我们在酒店里订的酒菜没人吃。酒菜丢了是小，脸上可无光呀。
老马说，你说的也是。
我又说．不如这样吧!你儿子就在咱市里读大学，不如先让孩子上学，再回过头来办酒宴吧。总之，孩子就在身边，等开了学，说什么时候办就可以什么时候办，和人家撞不了车。再请客，有客人来，脸上也光彩。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老马附和着。
老马送儿子上了大学，把儿子的升学宴就推迟到了十一黄金周。
老马儿子的升学宴，看来又要向后推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时兴什么闪婚。这不，刘局长的女儿带回来一个女婿，女婿很有后台，是老市委书记的儿子，婚期就定在十一。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说，老马急不?要知道，这回，老马是提前一个月下的请柬啊。老马的老婆自嘲自讽地说，看来，儿子的升学宴呀，要等到你当了局长后再请了。
老马的双眼拧成一座山。
我说，老马呀，这回你儿子升学宴的时间又要推迟了。老马没答话，怔怔地望着我。
隔了一段时间，老马碰到我，笑哈哈地说，老牛啊，儿子升学宴的时间再也不往后推了，就定在十一那天。
你还敢跟局长撞车，他女婿可是老市委书记的儿子。
我一本正经地说。
老马把脸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局长的女儿会闪婚，我家儿子也不赖呀，刚上名牌大学就处了个女朋友。
处个女朋友有什么稀罕的?我说。
老马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儿子的女朋友呀，很有来头，是现任的市委书记的女儿。
啊!我的嘴张开着，一时收不拢。我那后脑勺，差点儿没撞着椅子的靠背。
[责任编辑 孙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