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贞节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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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2年

桂花进德荣家的门没多久,就成了寡妇。桂花孤单一人苦熬了十几年日子,族长提议,给桂花立座牌坊。
  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附和着,对,给桂花立座牌坊。
  那时村里接二连三发生了几件男盗女娼的肮脏事,搞得村里乌烟瘴气的。在这节骨眼上,如果给桂花立了贞节牌坊,那牌坊可以唤起女人的羞耻感,让她们恪守妇道。
  族里请来一位石匠。石匠叫海福,四十出头,浓眉大眼的,满脸络腮胡子。海福一米八的个儿,走路时,地都颤颤地抖。
  立牌坊的第一天,桂花也来了。
  桂花见了海福,心突地猛跳一下,脸也似火烤了那样烫。那时的爆竹正热热闹闹地响个不停。当海福触到桂花那水汪汪的眼时,心忽儿被羽毛样的东西轻抚了下,酥痒痒的。海福心里叹,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女人。桂花忙收回水样柔软的目光。
  桂花忙逃跑似的走了。
  桂花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整个身子滚烫烫的,心里似有火在蹿。桂花端来一盆冷水擦身子。水一沾到桂花的身上,桂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浑身也起了鸡皮疙瘩。
  晚上,桂花做梦了。梦里,桂花紧紧伏在德荣的怀里,后来德荣把她压在身下,不断地揉她搓她抚她,桂花也疯狂地咬他撕他亲他。疯狂一阵后,桂花一睁眼,身上的男人竟是海福。桂花这时醒了,泪水也从桂花的眼角溢出来了,枕巾湿了一大半。
  此时的夜寂寥无声,偶儿传来几声狗吠,汪汪的狗吠给黑夜增添几丝阴惨。
  桂花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熬到天亮。
  天一亮,桂花就起了床,桂花对着镜子往脸上抹粉描眉。桂花见镜子里的女人那么狐媚,便骂,下贱。桂花又把脸上的粉抹了。桂花出了门,在村里转了一圈,就转到海福这儿来了。海福正光着上身,左手握凿,右手抡锤在凿字。海福手臂上的肉硬得像石头一样,手臂扬起时,肉疙瘩一上一下地滚动,阳光落在海福满是汗水的背上,汗水折射出的光热了桂花的眼。
  桂花就木桩样傻傻地戳在那儿。
  此时,海福一回头,见了桂花,露出一脸灿烂的笑。
  桂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慌慌地点了下头。
  唉!海福叹口气后又凿他的字。
  海福的这一声叹息让桂花的眼里涩涩的。
  日子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牌坊已经立起来了,海福第二天就得走了。晚上桂花出了门,远远地,牌坊山一样黑魅魅地立在那儿,这让桂花的心里似塞了块石头,桂花连气都喘不过来。
  桂花摸着冰冷的牌坊碑,浑身打了个冷战,手也抖个不停,泪水也涌了出来。桂花站了片刻,一转身,见到了海福,腿一软,身子跟着往下瘫。
  海福忙扶住了。
  桂花瘫在海福怀里。桂花火样烫的身子筛子筛糠样抖个不停。桂花说,我冷,抱紧我。桂花的声音像梦呓。
  海福脱下褂子铺在地上,桂花就软在地上了。海福疯子样揉搓桂花,桂花发出疼痛而幸福的呻吟声。
  桂花自语,这不是梦吧?一咬牙,痛。桂花的泪水又掉下来了。
  海福说,跟我走吧。
  桂花“嗯”了一声,应了。
  第二天,族人四处找,也没见到海福和桂花的影子。族长很是气愤,骂,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又说,把这牌坊推倒算了,省得让人耻笑。
  族里一位老人说,要不,把这牌坊上的名字凿掉,换上梨花的名字。
  梨花守寡也快十年了,可族长想到如给梨花立了牌坊,那族人今后准盯梨花盯得紧,那自己今后进出梨花的门就不方便了。族长便说,不行,这牌坊得推倒。
  族里的其他几位老人就附和,是得把这牌坊推倒了。
倒塌的贞节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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