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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的求职经历,我想我将终生难忘。在学校时,我年年拿奖学金,但这种优越感在我面对人才市场里无立锥之地的拥挤时立刻消失。我投了几十份简历,得到的回答都是: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后来我知道这只是委婉的拒绝,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快要打退堂鼓时,我接到了一家公司的电话,一位女士自称是公司的工作人员,说我和另外五名女生的简历已通过初审,明天晚上8点到欣乐酒店的666房间去面试,如果面试成功的话,我就可以成为总经理助理。当然,成功率只有16%。最后,那位女士又好心地提醒了我一句:要打扮得娇艳些,穿得性感些。
我一愣,问为什么?电话中的女士好像奇怪我的不开窍,哈哈笑了一阵后,说:“总经理还不到40岁,太太却已是黄脸婆了,要不是你年轻漂亮,你以为凭你那些证书就能得到薪水这么高的工作?”
我的心顿时从云端跌到了地下,原来小说电视里那些让人不齿的情节也可以这么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如果这个电话是发生在我刚走出学校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也许斥责对方几句也说不定。可这些日子以来,我四处求职却屡屡碰壁,这些挫折早已磨光了我身上的锐气。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认真考虑这个电话。
现在是下午4点,我还有28个小时决定去或不去。其实放下电话,我的脑海中已经闪现过无数个电视上那些夜总会小姐的身影了,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在照着她们的打扮来构思我明晚的穿着。所剩不多的生活费让我没有余地去考虑诸如尊严此类高尚的问题,快速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生存下来才是第一位。
第二天晚上7点,我穿着一条紧身吊带迷你裙,化着浓妆出了门。我这副样子自然没有勇气去挤公交车接受别人异样的审视,于是我咬咬牙,准备奢侈一回,坐出租车去。但倒霉的是,外面下着雨,打车的人多,空车很少,我在风雨中等了20分钟也没拦到一辆车。
就在我急得快要哭出来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后座上的一个男人摇下车窗,问我要不要搭车,看样子是想找人分担车资。我喜出望外,立刻上了车。一路上我都在设想着面试的种种情形,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我发现有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正是旁边的那个男人,他斜着眼似笑非笑地说:“小姐,开个价吧。”
我一惊,马上明白他把我当成那种女人了。我一边拦他的手,一边又羞又气地反复解释:“我不是,我不是啊。”但这个人又高又壮,我怎么是他的对手?眼看他已抓住了我不停反抗的双手,就要撕我的衣服了,前面的司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那人一松手,我趁机跳下车,拼命地向后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时,我才发现伞丢在车上了,我浑身都湿透了,脸上的妆也花了,黑一道红一道,像个疯子。
我这个样子当然不能再参加面试了,而且此时我也决定不再去做那个所谓的助理。如果我去了,无论我为自己找多么无辜的理由,在别人眼里,我都只是个出卖色相的女人。
我流着泪回到住处,把行李收拾好,准备第二天回家乡去,也许我真的没有能力留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城市。但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和房东算房租时,打电话通知我去面试的那位女士又打来电话,告知我被录取了。
我一下子愣了,想也不想就说:“昨晚我没去。”
那位女士笑着说:“正是因为只有你没去才会被录取。看你挺单纯,就告诉你吧,我是总经理的前任助理,好不容易让总经理离了婚娶我,现在我做了全职太太,自然不方便再到公司上班,可又怕新助理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勾引我老公,所以昨晚我才略施小计,现在你明白了吧?”
听了这番话,我哭笑不得,这一番求职经历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生存真难,大千世界,更是人心难测。但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善与恶,幸与不幸,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选自《故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