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旅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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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07年

正义从遥远的地方走来。正义希望走进每个人的心灵,并把她作为永久的归宿。

  于是,正义首先来到一个杀妻案“罪犯”的心灵,在铁窗中与“罪犯”朝夕相处十余年后,由于“罪犯”妻子的死而复生,正义随着“罪犯”的昭雪,尴尬地跟着出狱,狼狈地走在大街上。怕人诘问——你早到哪儿去了?

  正义就这么走着。忽然,他觉得头痛欲裂,决定到医院去。

  “我一定要把病治好,决不能就这么垮了”。正义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走进了医院。

  正义挂了个专家号,便来到诊疗室门口排队,好一会儿才往前挪动了一小步。就在他翘首期盼地挨到大夫身边,只差前一名患者拿处方离开的当儿,一个挂胸牌的家伙领着个白胖子大腹便便、趾高气扬地直奔大夫身边而来。正义估摸着要被插队了,想想自己是谁呀,便毫不犹豫地指着墙上的提示语说道:“请按秩序,排队就诊。”后面的患者也一片唏嘘声。带胸牌的家伙狠狠地瞪了正义一眼后,三个人开始了耳语,间或夹杂着眼神的交换和手势。正义从中知道了那胖子是医药代表,同时也晓得这批新药的回扣更高。待“多谢关照,再见”的寒喧后,大夫坐回原位,问道:

  “姓名?”

  “正义。”

  “哪儿不舒服?”

  “头痛”。

  正义回答的同时用眼瞟了一眼已书写了姓名的病历,发觉“正”写成了“症”;连忙纠正道:

  “大夫,您写错了。我头上没‘疒’。”

  “你没病跑到我这儿来干吗?你这不是成心给我们医院添乱嘛!”

  大夫便不由分说地挥手撵道:

  “快走。”

  “快走。”

  “下一个。”

  正义无可奈何地耷拉着脑袋出了医院。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孩子们朗朗读书声,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认为学校应该是他最好的去处。——若能通过老师将他灌输到孩子们的心灵,他就有用武之地了。

  正义走进教室,来到一个孩子的身边,还没等他站定,老师突然宣布本学期的补课费,作业辅导费,并开始数人头。

  孩子便对正义说:“你赶紧躲一躲,不然要出冤枉钱的。”说完,麻利地拿出一本《思想与品德》,让正义藏进去。正义看看那本书还挺新,挺干净的,想想自己身无分文,藏进去总比被赶出去要好,于是按照孩子的安排,钻进了书里。孩子合上书,塞进了书包。

  不知过了多久,正义觉得实在憋得受不了,便钻了出来。

  正义揉揉眼睛,想让眼睛尽快适应强烈的光线。忽然,只听得一声断喝:“你是谁?干什么的?”紧接着就传来一只大狼狗的狂吠声——汪—汪汪……

  正义飞快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原来他已不在学校,早已随着那本《思想与品德》被卖给了废品收购站。那个断喝的人可能是这儿的老板,正在收购的是人家盗割的电缆和偷来的窨井盖。难怪那老板如此紧张。

  大狼狗还虎视眈眈向着正义咆哮着,似乎随时可能挣脱铁链的束缚,扑过来将他撕成碎片。他此时已有些不寒而栗。倒不是因他胆小,而是因为狗是只认主人而不认正义的。再说若真的丧身狗口,那就被人骂中了——良心被狗吃了(因为良心是他的小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正义已记不清是怎样从废品站出来的。只觉得真真是落荒而逃。心里像是打破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正义伤感地想着,他感叹自己命运不济。自己曾经与人们的爱情是处于同等价位的,现如今怎么就连废品都不如了。几十年来,什么东西不都是翻着番地涨价,为何独我贬值呢?想到此,他忽然忆起在废品收购站时听到从报纸中传来的议论,明白了短时间内翻番涨价靠的是一个“炒”字,更有这“星”那“星”,让多少人追捧、崇拜,又有几个不是靠“炒”的。于是,正义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决定把自己狠狠地“炒”一下,也像那些“星”一样的让人追捧、崇拜,一扫这些年来灰头土脸的形象。

  主意已定,正义来到一家颇具规模的广告公司。一位资深的策划师热情地接待了他。正义将自己的想法向策划师汇报后,策划师彬彬有礼地说:“先生,恕我直言,您的想法很好,可我无能为力。因为您正义目前根本就没有市场,没有市场是无法进行炒作的,这只能请您原谅。”说完,策划师已不容置疑地做出送客状。

  正义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感到绝望。这时他想到了上帝。正义在排除了种种阻碍后来到上帝面前,向上帝痛陈人间世风不古,正气缺失,以及任其发展可能带来的后果!上帝听后拍案而起,说道:“我久不下去,是怕惊扰人间的经济建设,所以也不曾知道这些。按理说,‘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礼仪兴’,现在经济发达,生活富庶,怎么反而会是这样!你的话可否属实?”正义正色回答道:“小的不敢妄言,还请上帝明察。”上帝说:“既然如此,即刻着令发文,让世人的心灵把接收正义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不得有误!”

  正义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归宿。但是,却被人们“聪明”地放在了权势、利益、亲情等的后边,难以出场。

  

   【责任编辑张颉zhangjie20072007@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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