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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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07年

黑暗中,蛋糕上的二十根彩色蜡烛光亮摇曳不定,在短暂的绚丽之后归为平静。

  “生日快乐。”她倔强地将嘴角向上一扬,但很快地又垂头丧气起来。

  又是一个孤独的生日,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时,对门那户今天才搬来的人家发出阵阵疯狂的笑声,声声如刺一般触动她敏感易伤的心灵。

  她走上去打开窗户,放开嗓子:“吵什么吵,见鬼了你们?”

  一个男生走到窗前,他灿烂如阳光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对不起,大妈,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的心里一阵酸楚,吼道:“生日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哐当”一声,窗户关上了。转过身,眼泪忍不住刷刷地就掉了下来。

  次日,在楼梯门口,两人又撞见了。他和婉地一笑:“对不起,昨晚吵到你了,当时的光线太暗,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妈呢。”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是她将房间里的灯光都关了来营造一种生日的气氛。看着他那张真诚的笑脸,她有种变态的想法就是上前把他的脸撕烂。她扭过头,不去理他。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女孩子!下一次见面,他就把头扭向一边。几乎同时,她也把头扭向另一边,然后两人就这样匆匆擦身而过。

  她在家里画画,对门的他却拿着麦克风,正在唱《飞得更高》。高潮部分唱不上来,欲断不断的很让人难受,搅得她心烦意乱的,她来到窗前,破口大骂:“你家闹鬼啦?”

  然后,很不客气地就将调色碟扔了过去,只听到对门“哎哟”一声,他出现在了窗前,头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全都是燃料。随后,此起彼落的就是他的怒吼。而她,悠哉悠哉地拉上窗,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到网上冲浪去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对门。每天匆匆出门匆匆回家,关上门的同时,也将另一扇门也给关上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寂寞的,却都要表现的那么倔强、冷漠。

  他和她就这样产生了心的芥蒂,见了面行同陌路,不见面时又感觉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对门一连几个晚上都平静得像襁褓中熟睡的婴孩,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来到窗前,吼道:“喂,对门的,哑巴啦,不会是瓦斯中毒吧?”

  对门有了回应:“你不会说人话是不?”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又回到原有的状态。

  她在厨房洗碗,突然停电了,她吓得大叫一声,手中的盘子掉在地上,发出脆响,摔碎了。对门的他听到声响,忙跑了过来,见她没事,脸上又恢复了阴沉,将几根蜡烛往桌上一拍,说道:“没出息,都这么大了还怕黑。”

  他走了,她点亮了几根蜡烛,一看才发现蜡烛经他刚才那么一拍都变了样了,再也立不稳了。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温暖的,至少这让她知道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城市里还会有一个对门会关心她。

  回想过去,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做得太过份了。

  再见到他时感觉就不一样了,虽然他还是经常扳着一张脸。夜里,她也不再制造一些噪音来和他对抗了。几天下来,他觉得没趣,反而来到窗前,大喊:“嘿,那婆娘,吞安眠药啦?”

  她看不到他,心里竟有些慌,问房东他是不是已经搬走了。房东说,没有呀。

  再一次见到他时,她忍不住问道:“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

  他用惊异的目光打量了她好一阵子才说:“出差了。”然后“哐当”一声,门又紧紧关上了。

  不知怎么了,她越来越想去了解对门的他。只是,曾经她的无礼使两人之间伫立了一座雪峰,隔阂那么深。

  这天晚上,她在网上冲浪,突然就停电了。她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急中生智,大叫一声,可半晌对门没有动静。她又把椅子推倒,又叫了一声,对门还是没有动静。

  她有些不高兴了,提着手提灯来到对门,只见他俯着身急急忙忙不知道在找着什么,看到她,满头大汗的他说道:“不要怕,我就快找到蜡烛啦。”

  话一出口,他愣住了,抬头看到她手里的灯。她“扑哧”笑了,与此同时,他也露出了那个阳光味十足的笑容……

  两年过去了,这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他的……

  Party上,朋友们肆无忌惮地疯狂尖叫着,因为窗们已经换上了隔音玻璃。

  (地址:广东潮安县庵埠镇乔林德安里巷12号 邮编:515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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