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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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07年

上个周末我回了一趟家,恰好父母在家垒院墙,就做了个帮手。

  父亲是个手巧的人,像木匠瓦匠之类的活计都能做,垒院墙的时候,父亲自然当大工,专管垒墙;我和母亲当小工,负责和泥送泥等体力活。三人一齐动手,院墙很快垒了一半。这时父亲高兴地说,今天肯定能垒完,先休息一下。于是我和父亲蹲在院墙下休息,母亲去了厨房,准备午饭。

  我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抽出一支递给父亲。父亲看了我一眼,接过烟,夹在了耳朵上。我看了看父亲,觉得好笑,一边点烟一边戏谑道:“这副架势更像个瓦匠了。”

  抽烟是上了大学后养成的习惯。起初我是坚决不抽的,因为父亲是村里有名的烟鬼,一天少说能抽上两盒,如遇到知己,闲聊起来,更是一支接一支,像个烟囱。我不想和父亲一样,有意识地抵制。但是进了大学后,同屋六个人中竟有五个烟鬼,每天寝室里都是烟雾缭绕,他们还立志拖我下水,发誓非让我变成第六个烟鬼不行。终于有一天,我从了他们的意愿,学会了抽烟,而且上了瘾。父亲不赞成我抽烟,但是知道我开始抽烟后,也没有表示出坚决反对的态度,只是会经常地告诉我一些抽烟的害处,大概觉得我已经长大成人,应该明白是非吧。

  我自顾自享受着吸烟的乐趣,父亲却一直没抽那支烟。

  过了一会儿,父亲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他先掏出一个又窄又长的塑料袋,又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拿出一只烟斗。烟斗很新,黑亮黑亮的,立起来就是个问号。父亲从塑料袋里捏起一点儿烟丝,塞满烟斗,然后划亮一根火柴,吸了起来。

  我好奇地看着父亲手里的烟斗,问:“什么时候买的?”

  “半个月了吧。”父亲盯着地面,吐出一口烟雾。

  “怎么抽起烟斗来了?村里的老头才用烟斗。”

  父亲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继续吐着浓浓的烟雾。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说:“他平均一天抽两盒烟,一盒两块五,一年就花1800块。自从你上了大学,家里的花费就多了,一年还要拿出将近两千块钱供他抽烟,想想就心疼,你爹就去镇上买了个烟斗,说以后抽烟丝,便宜。”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父亲吸着烟斗,不好意思地傻笑。我看着父亲,烟雾弥漫在我们中间,我觉得父亲离我很远很远。

  (地址:山东省烟台大学北校区2号学生公寓124室 邮编:26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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