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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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5年

老彭今年六十二,吃盐比年轻人吃饭多,自认见多识广,却收了一张假钱。
  他平时负责照看一家私营农庄果场,待遇还行,可他自幼家境贫困,苦海里出身,这一百元的假钞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块肉,心痛得很。
  老伴跟老彭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它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于是,老伴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
  早市上,老伴背着手转悠着,一个农村妇女看老伴过来,马上伶俐地叫嚷起来:“土鸡蛋,营养价值高的土鸡蛋!”
  “这鸡蛋是土鸡蛋?”老伴蹲下来。
  “是啊是啊,老姐。你看,这鸡蛋可不比一般土鸡蛋,你看这个头儿,没准是双黄的!”卖鸡蛋的妇人特地挑了一只较大的鸡蛋在老伴眼前晃悠。
  “多少钱一个?”
  “你要多少个?零卖是1块2毛钱一个,你若多买,可以优惠到1元一个,怎样?”
  卖鸡蛋的妇人嘴很甜,“老姐、老姐”地叫着。
  1元一个土鸡蛋,老伴觉得颇为实惠。
  “你这里一共有多少个,我都要了。”老伴想多买一些,才好用那张百元假钞。
  “200多吧,老姐真有眼光,这乡里的土鸡蛋很难买的。一般人都不识货,我是乡下来的,这可是第一次上市场卖土鸡蛋呢!来,我帮你数数啊……”卖鸡蛋的妇人没想到一下子就遇到个大方的顾客,不禁喜上眉梢,十分殷勤地点数着摊位上的鸡蛋。“点完了,一共223个。老姐就给我220元得了,那3个算我送的!”老伴很高兴,这会儿,假钞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赶紧掏钱付账,按计划,老伴拿出一张真的100元,再拿出一张20元面值的人民币放在最上头,有点紧张地递给卖鸡蛋的妇人。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做亏心事,心里像有只兔子在蹦。她担心卖鸡蛋的会查验一下钱币的真伪,她强装镇定,在心里打腹稿,如果被识破了,她就佯装不知情。
  腹稿没打完,钞票就被妇人迅速装进包里了。老伴打了声招呼急急地离开了。快走出早市时,老伴还心虚地回望一眼卖鸡蛋的摊位,空了。
  老伴长嘘一口气,脚步却不敢放慢,马不停蹄地奔回家去。
  老彭听说终于把那张假钞花掉了,直夸老伴精明能干。
  他拿出一个鸡蛋端详着,问:“这真是土鸡蛋?”
  “今天算是捡了大便宜了,不但花了那张假钞票,还买了便宜鸡蛋,这等于赚了双份啊!”
  话还没说完,老彭拿起鸡蛋朝碗口一碰,很快,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是一个孵化不了的臭蛋!”
  “啊!怎么会这样?”老伴也敲破一个,结果一样是臭蛋。她不甘心,又拿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你……你这是让人家骗了!”
  老彭很后悔,善良了一辈子,却晚节不保,竟然动了花假钞的心思,结果被骗了,他刚想开口安慰老伴几句,老伴却重重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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