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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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5年

王老汉进城找儿子迷了路,找了三天三夜,儿子没找到,身上的钱也花光了,他只好沿街乞讨,夜宿街头。这天,王老汉饿得头昏眼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想想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心里倍感凄凉。一阵寒风扑来,他心口一痛,一头就栽倒在路上。
  这时正逢上下班高峰,路上人来车往,不一会儿,便在王老汉周围聚集了一圈人。
  这些人对王老汉指指点点,却没一个人肯上前相救。有一个小学生刚准备上前询问,就被家长一把拉住了:“傻呀,讹你怎么办?”这时,王老汉在地上突然蠕动了一下,周围的人一下朝后散开了,生怕沾惹了自己。
  人太多,交通堵塞了。一辆宝马停住,下来一个胖子拨开人群缓缓走过来,看到原来是个衣着破烂的老人,他厌恶地瞥一眼就想走开。可王老汉嘴里吐着白沫,含糊不清地叫着:“儿子,儿子,我找儿子……”手还在地上不停地抓挠。
  忽然,胖子发现王老汉手里抓着的是一张名片,他抽出来一看,不由一愣,这名片是罗市长的,上面还有电话号码。
  胖子这时又回过头仔细审视了一下地上的王老汉,大声问道:“你说你找谁?”
  王老汉嘴里嘟囔着:“儿子,儿子,我找我儿子。”
  胖子把那张名片在他眼前晃晃,又问道:“您是说罗市长吗?”
  王老汉还是一个劲儿地喘息着说:“儿子……我是进城来找我儿子的。”
  胖子站起身,赶忙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罗市长吗?我这儿有位老人犯病了,说是找儿子,拿着您的名片,是您家老爷子吗?”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正在开会,走不开,你先帮我照顾一下。”
  胖子一听高兴了,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把王老汉挽扶进自己的宝马车里,一阵风似的朝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一位姓孙的主任告诉胖子,按规定要先交费。胖子赶忙把孙主任拉到一旁,小声对他说:“这可是咱们罗市长的老爷子,进城找儿子犯了病。”
  孙主任瞅瞅王老汉说:“罗市长的老爷子,骗谁呢?”
  胖子把罗市长的名片拿给他看,说道:“喏,这还能有假?这是老爷子手里的名片,一直嚷着找儿子。”
  孙主任还是不信,他接过名片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罗市长很明确告诉他:“老爷子必须先抢救,别的随后再说。”
  这时,胖子急了,走过来说:“人你先抢救,我这就叫人送钱来行不行?”
  孙主任把脸一沉,说:“这是什么话?我们医院就是救死扶伤的,没钱就不看病,还算什么白衣天使?!”
  说完,他朝护士长一挥手,喊道:“全力抢救!”
  王老汉得救了,孙主任和胖子告诉他,他儿子找到了,一会儿就能见到他儿子了。王老汉高兴极了,跟着他俩上了车。
  宝马车在市政府的一幢家属住宅楼前停了下来,胖子跟孙主任抢着把王老汉扶下车。王老汉抬头一看,连连摇头说:“这不是我儿子的住处,我儿子是打工的。”
  胖子说:“您就别掩饰了,我知道您这是怕影响不好。”可王老汉还是否认,胖子说:“岁数大了,多少有点儿老年痴呆症,忘性大,没关系错不了,老爷子您家就住在这里。”
  王老汉急了:“啥症不症的,我就是这几天饿的,低血糖。”
  这时,孙主任领着罗市长走下楼来。王老汉一听说这位就是罗市长,吓得又差点儿犯了病,忙说:“我可不敢当市长的爹。”
  罗市长却笑着走过来,紧紧握住王老汉的手说道:“人民群众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要不这么做,他们还能这样积极地去抢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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