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与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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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5年

阿三一开始并不养鼠,养猫。由养白猫、黑猫、黄猫、花猫发展到长毛猫、短毛猫、泰国猫、缅甸猫、波斯猫。他养的猫,无论土猫洋猫,都极善捕鼠。
  从他家里卖出的猫,一见老鼠,就像离弦的箭,直奔主题,立马让鼠殒命。
  猫出名,阿三也跟着出了名。阿三很快就获了个“猫阿三”的绰号,成了当地的名人。
  阿三年近中年,个子不高,天生鼠形獐目。他身材细瘦,成天弯腰伺候那些猫,弓腰驼背日久了,侧身看上去就极像一张弯弓。他本姓张,所以在他养猫发了点小财后,大家都叫他“一张弓”。
  “猫阿三”也好,“一张弓”也罢,阿三养猫有了名气。他的名气越大,猫的数量则越多,以至于方圆数十里的老鼠几乎都被他养的猫吃光了。
  老鼠没有了,也就用不着猫了。阿三的生意越做越淡,而猫的繁殖却越来越快。猫们坐吃山空,没有鼠可吃的时候,阿三见天给猫们买大鱼大肉。时间长了,猫就成了阿三肩上的经济负担。
  眼看阿三真要被猫压成一张弓的时候,他的好友阿四回来了。
  阿四从广东打工回来,开了个小餐馆。
  一天,阿四看见了阿三的肥猫,心想,人类什么肉都吃,吃猫肉的却很少,怎么就不见人开猫肉餐馆呢?他见阿三的一只黄猫爬到他怀里,便偷偷拎走杀了品尝。结果发现猫的肉味酸不拉几,很难吃。他又抓了一只老鼠,烹了,发现鼠肉味道极其鲜美,不仅味好,蛋白含量也高,还是保健食品。
  阿四开始在饭馆增添了鼠肉特色大餐,生意顿时火爆。阿四找阿三商量,希望他能改行养鼠,并承诺,如果阿三能供应给他食材,他愿出高价购进。
  阿四真是给阿三嘴里塞进了一块肥肉,恰好在阿三彼时正处于饥饿的状态下。阿三欣然应允,一口答应,决定改行,由养猫改为养鼠。
  比起养猫,养鼠不费吹灰之力,老鼠吃得少,要求低,且繁殖力极强。没过半年,阿三的鼠族数量比猫多出了好多倍。
  养鼠的张三不仅供货给阿四的鼠肉饭馆,还偷偷把一些鼠散养起来,实际上是变相放生到野外。由于阿三的推波助澜,这些野外生长的鼠疯狂地繁衍起来。
  当阿四的鼠肉饭馆日益萧条,人们的粮食、衣物和食品被老鼠频繁祸害,那些捕鼠器、毒饵都无法对付老鼠的时候,方圆数十里的居民都想起了猫,想起了阿三。没有阿三的猫,这些可恶的家伙就无法消灭。
  就在阿四的鼠肉餐馆开始倒闭的时候,阿三那些被他养得膘肥体健无人问津的猫价格开始猛增,一下子增长了十几倍。
  阿三又恢复了从前的名气,好多人不得不出高价购买他的猫。
  有人问阿三成功的秘诀,他说:“狡猫死、走鼠烹,这话是从古人那里篡改来的。猫死则鼠死,鼠尽猫则灭!养猫好,但也要养鼠啊!”
  张三的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弓了,名气更大了,眼睛也不是“獐目”了,倒成了“睡凤眼”。大家都不叫他“一张弓”,而改叫“张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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