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党的激情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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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小说月刊2014年

天啊!只剩一百天了!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老班凭借一米六五的身材,努力踩上凳子,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硬是把这高考倒计时的日历挂在高得遥不可及的地方时,我慌了:只有一百天了!怎么办?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
  为了让903在百日誓师大会上争风头,一贯低调、身为班主任的数学控克克居然在班里面搞起了“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文艺复兴──每人写十句以上的誓词,要求堆积成语但语句通顺,否则不予下课!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克克脑瓜子进水了吧?他今天受刺激啦?要知道,在我们这工科男横行的理科班里,像我这样常年“潜水”的文艺青年可是少得可怜,这分明是要置大家于死地嘛!
  于是,转眼我就成了口口相传的“抢手货”。我写在纸条上传给他们,正在沾沾自喜中,很不幸,我又贬值成了“廉价品”,原因是他们竞窥见了我的秘密:只要改一个字,“大步向前”便变成了“迈步向前”……由此一来,大家你山寨我我山寨你,不亦乐乎,我自然被晾在了一旁。
  百日誓师那晚,北风那个吹,小雨那个下,身体那个冷,心里那个紧张,简直比上战场还要忐忑不安。看着别的班的同学们雄赳赳气昂昂,一副不可打败的架势,我们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可是等我们真正走上场,幕落下,又突然觉得腿脚发麻喉咙干涩,当时当地,空气一时凝固,只觉得像要准备经历一场声势浩大的“海啸”,紧张,期待……女生尖锐高亢的呼喊声第一次以微弱之势压过了男生低沉有力的声音,激情一触即发,以致后来下了台有老师说:真没有想到,在903这个小园林里,“鲜花”可以开得如此热烈。“大树”可以长得如此参天,甘拜下风!
  有趣的是,事后几个兄弟偷偷告诉我自己居然紧张到忘了词,因此故意压低了声音悄悄跟读……
  原来这就是女生们异军突起的原因!
  身为高三党,自然要经历不少痛苦扭曲的肉体加精神的洗礼,更有甚者语:一周一次模拟考,死伤无数脑细胞。这被我们供奉为“神话”。每次模拟考,甚至于每科考试,都要竭尽全力血拼;考后,又要经历“宇宙大爆炸”似的答案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像炸开了锅一样,更有人因为做错一题而“绝食”,却又奇迹般地满血复活,重新淘出一大堆同类的题不知疲倦地做着……
  不过,这每周一次的模拟考倒也麻木成自然,真正摧残我们的,其实是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天时,每天下午放学后进行的跑操。
  四点五十分,放学;五点,准时集中在操场。第一次,大家只是浩浩荡荡地向前走着,一天的疲乏早已把我们拖得半垮。慢慢地,我们被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围观,体育老师开始在升旗台上喊话:“毕业班的同学们,难道你们想要高一高二的同学笑话吗?拿出你们的激情来!一二一,一二一……”
  没有料到,激将法这一招果然奏效。我们不想被看扁!随着他有力的口号声,我们整齐地跑起来,激情澎湃地喊着口号,声势一浪高过一浪。记得那时太阳很大,但班旗飘飘,我们怀揣着一腔热情。
  那些雄心壮志的岁月,那些大无畏的时光。
  高考前一晚,本应该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可是全宿舍的人都没有睡着,天气太热,大家居然聊开了。
  才哥说他想读国防生,铁饭碗,以后家里人都不用替他愁;耗子说他想学医,救死扶伤,胜造七级浮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就是想当大好人;至于老三,想设计出一款最给力的网游,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我呢?想到这些或将实现的抱负,无论是作为当事人还是见证者,我的内心都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激动。
  黑夜中,似乎真的有阵阵凉意袭来,驱散了心中的燥热,等待有一刻梦想花开。
  记得去考场的路上,见到一个同学把手机、钥匙、手表等等都交给老师保管,借口说篮球鞋太热直接把鞋脱了,就这样赤膊大摇大摆地进了考场,又被老师叫出来穿上鞋,逗笑了大家。这样的义无反顾,在我们青春的年纪,盛开得如此热烈,那是一种为梦想而奔赴、不顾一切世俗目光的激情!
  遥想那时候的我们,很疯狂。
  选自《感悟》
高三党的激情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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