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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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小说月刊2014年

晚上吃完饭,吃得特别饱,屋子里有点热,我决定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健健体。

  推开楼门走出庭院,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街道上车来人往。

  迈开矫健的步伐,挺起胸,昂起头,一路行进。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开始在行人中寻找美丽的倩影。街道两旁绿树婆娑,清香四溢。这时实验小学门前的人行道上出现一个人影,不是美女,而是一个男人,在我的面前踽踽独行。

  从后面看这个男人的年龄不是很大,最多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不错,标准的瘦形,不长不短的头发,合体的衣裤,脚步均匀而惬意,甚至有点潇洒。

  再次细看他的后影,突然心头一颤,有一个新的发现,他的左臂弯处,肉色闪闪,仿佛一个圆圆的已经长合痊愈的断茬,在半袖衬衫的袖子下,没有胳膊的下半部分存在。

  多么精神的一个人啊,可惜是个残疾!

  他的残疾是怎么来的呢?肯定不会是与生俱来的,生下来就是断臂的还没有听说过,那肯定是后天造成的。那后天又是怎样造成的呢?

  这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怜孩子的形象,一个恶毒的继母,把一个不属于她亲生的孩子,从床上推到了床下,孩子的左臂摔断了,凄惨的哭叫声一阵阵传来;

  这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场车祸的画面,一个健康的小男孩,在一声巨响之后,从一辆车下爬出来,用沾满鲜血的右手,拾回了一段左臂;

  这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场可怕的地震,房倒屋塌,在一片片废墟中,有无数的幸存者被救了出来,其中一个幸存的男孩,失去了一只左臂;

  这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怜的被偷窃的男孩子的脸,一个犯罪集团的两个凶狠的男女,残忍地折断了孩子的左臂,经过训练让他到指定的街道乞讨,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他寻找到一次机会逃跑了,找到了亲人,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但那段丢失的左臂,成了他永远不能释怀的痛苦;

  这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见义勇为者的形象,在与一个凶悍的歹徒的搏斗中,一个纤瘦的小伙子勇敢向前,却被歹徒砍掉了半只胳膊。他忍着痛,咬着牙用右手把歹徒死死地抓住,直到警察赶来把歹徒擒获。

  圆茬的断臂,在男人的行走之间,一直那么稳稳地下垂,那固定的长度,明晃晃的让人心悸。

  不管他的这段左臂是怎样断的,我想,那滴血的场景,都是让人震惊和难忘的。

  同情甚至钦敬之感油然而生。

  我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一次次同情,一次次钦敬,想看清他的脸,旨在一探究竟。

  突然,那只固定长度的断臂,伸出了已经断掉的那一段,是从他的身前折开来的。折开来的部分连着一只手,手上还捏着一段带有红火的烟头。

  这只手一甩,那段带有红火的烟头,便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即刻,我还听到了一个重重的一口痰吐落在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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